(二十七)
一家休闲俱乐部里,汪志衡与林家兄弟坐在一起,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普昕。
“为我们的合作干杯。”汪志衡满面春风地笑道。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林子丘问道。
“第几次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开心!”汪志衡举起杯子。
“志衡,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普昕喝着杯里的酒,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了?”
“工程的进度似乎太快了一些,我担心……”
“哎呀,你太多虑了!进度快有什么不好?现代人工作讲求的是效率,你不也一直都是这样吗?”
“你指的效率我明白。可是重要的不是速度,工程的质量才是最关键的。”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林子夕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放心吧,我会处理的。”汪志衡感觉到林子夕的目光,于是宽慰道。
“我们已经投入进去这么多,普昕说的对,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林子丘道。
“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想有个好收成。”汪志衡道。
普昕笑了笑,“祝我们心想事成。”
“来,干杯。”
随着玻璃酒杯轻轻的碰撞,他们的笑声随即响起。
在经历一番辛苦的播种之后,收获的季节已经为时不远了。
然而不安就象一团散不开的烟雾弥漫在普昕的心里。他不是个轻易发表意见的人,他相信切实可靠的研究与思考。对于这次的项目,他已经从中看出许多令人不解的地方,如果林氏兄弟由于种种缘故对此没有察觉的话,那么汪志衡的视而不见却让人不能不产生一丝怀疑。隐隐约约地,他感到自己象被拉进一张巨大而又灰暗的网中。
回到酒店,林子夕终于说了一句在俱乐部时就想说的话,“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林子丘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认为呢?”
“普昕说的对,但是我看这不仅仅是工程上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些项目并不是我们最初设想的那个样子。”
“你是说汪志衡在捣鬼?”
“现在我还不敢说。”林子夕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我们之间是有合同的。”
“任何一份合同都不可能完美无缺。”
“你担心他会利用其中的缺陷?”
“我不打算排除这样的可能。”林子夕冷冷地说。
“不会的。”林子丘走到弟弟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我们一样,他也是投资者,而且他投入的比我们还要多。更何况这是他自己的公司,他可能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吗?如果换成你我,恐怕也不可能这么做。而且你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对那份合同做过很仔细地研究。”
林子夕脸上的担忧还没有散尽,一丝笑容又爬上他的眼角。“你是对的。也许我真的是太多虑了。”
“多虑的不止你一个。”林子丘笑道。
“你是说普昕?”
“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谨慎。”
“‘衡久’有他的加入,的确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林子夕的眼前仿佛又出现普昕那张沉思的脸。
“子夕,我发觉你象一个人。”
林子夕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们在一起有二十多年了,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以前我没见过她,等我见到她之后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以前的事念念不忘了。”林子丘很认真地说道。
林子夕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点别的,好吗?”
“来点啤酒怎么样?”林子丘接过他的话,低沉的情绪再度变得轻松起来。
“好啊!”
他们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只有相知几十年的手足之间才会有这样默契,他们是一对好兄弟,不仅别人这么以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与他们相比,普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这条并不平坦的道路上,他唯有自己作伴。凭着自己的观察以及多年在市场上积累的经验,他知道事情远没有汪志衡说的那样简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有人会把自己亲手创下的事业推上绝路,也正因为如此,普昕一度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怀疑。直到今天,他才终于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汪志衡的确是在往绝路上走:象他这样精明的人绝不可能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把最大的资本注入在一个难有收益的投资上。事实上,单纯就这个计划本身而言并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最初的市场调查,还是后来寻找合作伙伴,以及最后定下具体的实施项目,所有这一切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可是当所有的程序被投入到运行之中以后,似乎就起了不该发生的变化。首先是资金,普昕的调查表明绝大部分资金都被白白地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