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小霜搀着人进来,那苍苍白发的老妇人步履不再似往昔稳健,整个人透出风烛残年的颓败。
她急忙迎上前:“娘!”
“我的儿,娘来迟了……”
“不,没有……”
小霜哭花了脸:“姑娘,主母不等养好病,就赶着来见你的。姑娘,你瘦了好多……”
一个好端端的女儿,离开身边时哪里想得到她会遭这么多罪?不仅消瘦,身上还带着一些伤。张母抚着她的颈项,心下酸涩难禁,搂着她恸声哀哭不止:“你何苦、何苦与那样的人纠缠呢?家里岂会逼迫你什么?早知是前世的冤家,此生离得远远的便罢了,何来这一场无妄灾!我苦命的女儿啊……”
张瑞绮垂泪安慰道:“如今这样很好,我并不觉得苦,反而比以前过得心安踏实。阿娘,别心疼我,这是我自己想要的。”
“你当有大好青春,大好良缘……”
张母如何能轻易看开呢?在做娘的眼中,只要是她生的儿女,便都是世上最好的郎君和姑娘,足以配过最好的日子,因此张母呜咽悲泣,哭了很久很久。
禅房内哭声小些的时候,一位师父进来传话道:“张二娘子,韦世子在山门外请见。”
坐在壁下的张珏转头看妹妹。
张瑞绮道:“我说过,不会见他,请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师父犹豫了会儿,言道:“娘子,世子那般的贵人,其实不必这样谦卑的,他可以向府衙要一份手书,凭着手书进来,贫尼们亦不可阻拦。你是否亲自见他一面,将该说的话说与他明了?”
“不见。”
师父微微叹息,探手进袖笼取出一封信奉上:“韦世子交托道,如果娘子还是不见,就将此信交给娘子。”
张瑞绮没接。她问:“他走了吗?”
师父回:“尚不曾。”
之后才从师父手中接下那封信,她垂眸沉思了片刻,抬眼时唤了声:“哥哥。”
“嗯?”
“季濂欲杀我时,指责我被韦玉声所蛊惑,但事实不是这样,我也很不希望恶言恶语伤及无辜。别再往来,就是杜绝所有麻烦的最好的法子。”
那封未拆的信,她转交给了兄长:“请哥哥替我出去,好生劝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