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为难。
齐璟是在张虎介绍第二件玉件的时候来的,正中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他也不讲究,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想看看这瑞玉轩到底是什么好手艺引得这么多人讨论。
第二件玉件是一只蝠纹白玉镯。花样不算稀奇,是中规中矩的蝠纹,这是沈青沅当年练纹路,雕得最好的一只手镯,也就是在雕完这只手镯后,沈青沅忽然开了窍一般,在雕纹刻线上手艺大长。
向来手镯比吊坠价高,且白玉料子又高于青玉料子,所以起拍价是一百两。
蝠纹白玉镯是常见款,却也是妇人太太们最喜欢的款式,于是有的想着给自家娘子买,有的想着给娘亲买,一时间叫价的人倒也不少,还有不少人是第一体会这种拍卖形式买玉件的,喊价的时候被众人注目,有些飘飘然。
齐璟对这镯子不感兴趣,由得他们叫价,他的目光落在李叔身上,认出来是前日搭载他的货商,他支着脑袋,眼眸微敛,再回想货商女的话语时,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心思。
货商女倒是聪慧啊。
白玉镯在叫价声中被拍下。
随后张虎展示出来的第三件玉雕是一个黄玉浮雕楼阁式笔洗,这笔洗一亮出来,不少家中有读书人的看客便蠢蠢欲动,底价依旧是一百两。
齐璟看着伙计端着笔洗从自己面前过,他止住人,借着伙计的手细看了一番,随后让伙计过去了。
怪道那么多人议论瑞玉轩的雕工,这亭台楼阁雕的却有巧思,但很可惜,他对这类死物向来没兴趣。
沈青沅在齐璟入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蝠纹手镯他看都没看一眼,眼下这黄玉笔洗倒是看了,却也是不感兴趣的模样。她眉头蹙起,明明看着是对玉件满意的,但似乎没撞上他的喜好点。
笔洗最后以二百六十两的价格成交了,比手镯多出了近五十两银。
这些价格都在沈青沅的预想内,因为这三件都算不上什么珍品,只是当时的她觉得雕的很好的作品。
重头戏要看接下来两件,她看着隐在人群里的齐璟,又望了一眼坐在堂中的叶天南,她必须得为沈家挣条活路出来。
“已经有三件玉件成交了,还剩下最后两件,大家不要错过咯!”
“我们的第四件玉件,是个玉辟邪手把件。”张虎从盒子里将把件拿出来,衬在红布之下,白玉亮起莹莹光泽。
有识货的人瞧见了,不由道:“好东西啊!”
这白玉用料就与之前那条手镯不一样,光线下呈现油润感,质地肉眼可见的细腻。再看这玉辟邪,昂首张口,似做吼状,双翼伏于身后,羽翼线条根根清晰可见,不同于或坐或蹲的常规姿势,他手中那个玉辟邪四肢健壮作跨步游走状,更显气势非凡。
尤其是羽翼和双眼的俏色,更是点睛之笔。
玉石内质复杂,雕刻中常会遇见脏、绺、裂等情况,如何处理这些情况极考验玉雕师的功底。在京城那些玉雕师傅们基本上都会不惜耗材,将这些杂色除去,不会想着去作为俏色让玉石更添光彩。
这一回张虎端着盒子在人群中走得极其艰难,每个看客都要好生观看一下才放人走。
齐璟这回没叫住张虎,他捻着手里的号码木牌,不动声色。
“这玉辟邪什么价啊?”
“诸位莫急,待众人一一看过后,我们会报底价,不过大家也看过了,识货的人应当认出这是什么玉了吧。”李叔站在台上与看客有来有回地问答。
“阗州白玉!”
“是的。”见张虎展示完一圈回来,李叔朗声道:“上好的阗州白玉制玉辟邪,底价一千两。”
“嚯!一千两!”
没等众人还沉浸在这高价之中,就听到有清冽的声音喊价:“一千一百两。”
众人扭头朝发声处看去,是一个年轻公子,听音色似不是禹州人。
“一千二百两!”
“哇!叶家少爷啊!”禹州不少人都认识叶天南。
福满楼在禹州可是家喻户晓的大酒楼啊。
齐璟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又举牌喊道:“一千五百两。”
话音未落,叶天南径直喊道:“一千六百两!”
没等齐璟再举牌,一个中年男人也举牌道:“我出一千七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