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年之中有八九个月都在到处行走打比赛的幸村,千篇一律的酒店房间早已经是看惯不惊,虽然回到了开始筑梦的地方,他的小巢,但每当睡醒的时候,都要先恍惚个几秒钟,才能回过神来自己身处何地的习惯还是未曾褪去。
睁开双眼是熟悉的床铺,却是有柔顺的碎发相伴其中,缭绕满眼的皆是如同夜里看海的青色,少年本打算轻轻地翻个身,这才发现自己被枕着的手臂已经隐隐发麻。
比起昨日在球场上的兴奋,此刻的后劲才慢慢涌上了山坡,没有关紧的房门只截出了奖杯的一半,却是如同燃灯续昼的光亮,有那么一刻他想要开口询问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不过未等回应,身边还在蒙眼酣睡的少女已经给出了答案,将目作耳,以心拂意,她平稳的呼吸让静待阳光破晓的时刻深深烙印回幸村的脑海。
“早安…”他只好无奈地微笑,悄悄替她将发丝别回耳后,动作柔缓而熟练,就像是已经在梦里练习过无数次这个霎那,“还要再睡会嘛?”
犹带睡意的眼睛还惺忪着不愿睁开,被随意一挠而乱的秀发,少女并没留意到它们差点糊上了正急速接近自己的脸庞,呓语和轻声的嗯哼仿佛还沾着梦境的余味。很显然,雨宫还想继续睡过去。
贪恋完床上最后的一丝温存后,幸村选择不再在被子里蜷缩,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晃晃悠悠地起了床。无论是初升的太阳,还是倒影里相互倚靠的蓝色漱口杯,身在其中仿佛樱花树下歪着头的小牙刷,昨夜连奔带跑所耗尽的力气都重回了少年的身躯。
晨亦清远,五脏俱全的小屋安暖,在这冗长岁月里,肩挂毛巾的幸村顶眼细看着桌上那座奖杯,如揽山河的笑靥愈发浓了,以至于‘Si sol mi do~la fa re si……’那阵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他也还愣了几下。
少年回到房间,眼看闪烁的天线还没有关闭之势,只好又无奈地拍了拍她。而大概是闹得过了时效,正当雨宫还没有缓和慵懒的时候,来电停止了。
“早安,美泉。”注意到还有些红肿的唇角,幸村的满足度急剧飙升。
“嗯…早安精市,”面对如此灿烂的笑容,她不醒也得醒了,“刚才是我的电话…?”
“是呢,不过…”那阵同样的铃声再次出现,这次却是打算响彻整个客厅,“现在是我的电话了。”
雨宫目送他离开房间,她也需要时间来缓缓,昨天夜里她好像都忘记把闹钟调上…不过这都是某人的拿手好戏附赠的贴心大礼。将充电线拔开后,少女回看了未接来电,果不其然是鹫宫。
“…嗯,好,我换她接,”他的声线从远到近,“是鹫宫桑。”
好的,这下雨宫的心里直接拉起了警报,她赶紧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十二,还行…还行,她们之前在酒店都是七点半起的床…
“moximoxi…”
“你起来了怎么不接电话?”那边的质问马上就蔓延了来,“刚才我才看到信息,你们现在在哪?”
“小雅…长焦们走了,现在在精市家啦。”
雨宫给他挤了挤眉眼,少年倒是更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真是的!他可差点就‘Sekai Owari’了,现在的偷笑又是怎样嘛。
仓促地拿上手机去洗漱,少女在面对防雾镜的时候也落了个与刚才他相同的感触。瞬息光亮的时光推移在相靠的漱口杯,凝固在失神瞳孔里的实感葱郁着,本是漂浮在掌心的星际落入她的凡尘,再放眼细看,余光中的少年真实地屹立在微风拂过的窗边。
尽管时光并未教会雨宫如何抛却怀恋,但这夏日依旧在浪漫的六月开始重建。
“…Moxim…”那头生起了杂音,伴随着细碎的,隔壁穿过沙哑沉闷的不详语焉,雨宫刷地就脸红了,“嗯…都叫你不要把资料放床上啦…moximoxi!还在听吗?”
此刻大概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她只好啊的应了对方,眼神还在飘忽着放回已经用完的洗漱用具,再次不由自主地撇过,从琼阴染向明暄的坐在窗边的少年。阳光只是一束束流入其中,时间一点点走进转暖的空间,微风的声音与光影重叠着,而对方的视线只是静静地指向她,就这一瞬,她便知道这电话的小闹剧他一路了然。
所以鹫宫你自己不也才从床上爬起来嘛!!啊喂!干嘛要让她听见隔壁那声沉闷的不满啊!!这个电话怎么还漏音啊!
“咳…我就是关心一下你还活着没有,是不是能走能跳,”对面的声音显然弱了,“你们要多久时间准备?小景说先捎上在酒店的柳生桑她们,再去你们那里,你们应该还没用早饭吧?”
雨宫用眼神示意他过来回话,毕竟她现在才是任人摆布的那位,不过幸村似乎没有打搅她们欢愉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精市说可以,”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这状况,什么时候鹫宫就和柳生千惠熟起来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