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只要一见不到我就会哭,不是我抱着就很难哄睡,连做饭时也要用婴儿背带背在身后,让我在觉得照顾他十分痛苦的同时又乐此不疲。知道有人需要自己,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这种感觉就是很好。
“已经正式迈入成年几个月,照理说已经是大人了,可若是听到别人说自己‘没用’、‘累赘’,那我一定还是会忍不住想掉眼泪。像几乎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们常做的那样,离开家上学后我也会琢磨自己存在的意义。大家都是无垠宇宙里的一只小蚂蚁,用处这东西实在只有自己说得清。我的话,但愿能为父亲派上用场就很好了,在此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母亲不要我,没关系,至少父亲他需要我……
“我是由于对什么东西还有所依恋才会留在五条家的,只不过我竭力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父爱虚伪功利,兄妹关系似是而非,你指出的这些全都是真的,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可是除了接受,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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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杀了他。”千隼侧过头去,看见直哉唇角噙着一丝微笑。“既然你最需要却辜负你的始终是父亲,那就把他给杀了吧。”
“怎么杀?”她问,“明天回家,一见面就动手?”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们两个人知道必须这么做不可,别人听说这件事只会以为你疯了,搞不好高层还会把你视作反动分子。”
“对哦,毕竟父亲是人,不是什么咒灵。并非抹除掉事情就结束了,还得考虑后果……”
“最便利的办法是你请他协助完成任务。到达任务地点后,我和你一起把他宰了。只需作为女儿的你作证他是遭咒灵所杀,没有人会去刻意搜查残秽。”
“这样确实行得通……但是,我想我可能还是下不了手,就算旁观父亲的死也做不到。”
直哉轻蔑地嘲笑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嗯,还是小直最了解我。不过知道有这么一个计划随时可以实施,现在心情感觉好多了。”千隼说着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喂,那天究竟为什么和我怄气,你能不能好好地告诉我?”
“不愿意好好说话的人是我吗?明明是你这家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讲!”
“现在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在酒店,我看见你和北别府在一起。”
“和更纱只是偶遇。想不到我们都恰巧在同一个酒店,可你怎么不来跟我们搭话?”
“之前为什么不回复我的短信?”
“你说要来找我的那条?我以为回了你的,原来只是意念回复了——其实我想和你说等忙过这一阵子我随时奉陪……你怎么就因为这点小事那么生气。”
“你还就因为这点小事险些把我掐死呢。”
“你可以用术式啊。只要用手碰到我,就能发动投影咒法冻结我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
直哉的双眼紧盯着大荧幕。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千隼明白他未尽的话语。
——你当然舍不得杀我,因为……我是那么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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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直。”
“做什么?”
“可以吻你吗?”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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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实琴、晋升一级咒术师,达成这两件父亲布置的命令,回到京都的千隼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每天吃过晚饭收拾完便早早上床睡觉。然而这天就在准备钻进被窝时接到了直哉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事要和她谈,叫千隼出来喝一杯。
“今天很晚了。我要睡了,下次吧。”
“才刚过七点钟,你过的究竟是哪个时区的日子啊?!”
“千隼(ちはや)的はや是早早睡觉(はやく寝る)的はや。”
直哉对她的冷笑话采取冷处理:“地址短信发你了,我只等你一小时。”说完像是害怕被拒绝似的匆匆挂断了电话,千隼再打过去也不接听了。
声音听起来还挺一本正经的,这可不多见。万一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呢?不过她也实在懒得为见直哉再多做准备,在当睡衣穿的运动衫外面披上一件毛呢外套,趿着拖鞋就骑自行车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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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八点了,怎么还没来?那家伙该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正当直哉犹豫要不要今天就这样算了时,千隼撩开居酒屋的门帘走了进来,立刻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他,边朝这边走边脱外套。
“抱歉,半路想起来电暖炉忘了关,所以折返回去了一趟。”
“要喝什么?我点了芋烧酎。”
“汽水就行,喝酒骑自行车也属于醉驾。”她把外套挂到椅背上,“找我什么事?”
“我买了一间顶层公寓,在乌丸御池站。”
“呃……恭喜?”
她那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