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病床上,一男一女。
请问他们在做什么?
答案是寻仇。
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枪管之下,月理得以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你听我解释……”
“大名鼎鼎的前干部‘天神之眼’,港.黑的叛徒,隔着2KM的距离也要朝我开上几枪,却没有将我杀死。”说这话时,织田作的手腕微微用力,枪支向前推动,在月理的额头上压出了浅浅的红痕。“你的行为很可疑啊。月理小姐。”
“事实上,我的行为都是合理的。”月理竖起一根手指,认真道,“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就能完全理解我的行为。”
“很遗憾,我无法站在你的角度,自然……也无法理解你的行为。”织田作之助说道。
月理望天,叹了口气。
她淡紫的瞳孔此时内里无光,因为在深夜被人叫醒,露出的大半下眼白里布满血丝。
“至于吗……你不是还没死吗。”她用一种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口气说道。
织田作的表情扭动了一下,为这个硬骨头厚脸皮的表现“啧”了一声。
“那么,我现在朝你开枪也是可以的吗?反正你也不会死。”
他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病房中荡其回音,如同青色的鹅卵石落入了平静的水面,幽静而又层层无穷的波纹绽放。
月理听到这话,仿佛想起了什么,瞳孔里浮现出灵感的波纹。
她动了动完好的那只手臂,将洁白的病房特供被子拉了下来。
见到少女的上半身,织田作喉咙里哽了一下,瞳孔缩小,脸色骤然变了。
月理耷拉着眼睛,指了指右肩,没精神地说:“那就不用了,已经有人做过了。”
“是谁?”问话的这人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太宰啊。”月理把被子拉了起来,左手垫在脑后,被子里的右腿则叠到了左腿上。
她继续说:“我已经挨了三枪了哎,虽然有两枪没有打中。我的异能可不像你的那样,在这种关键时刻可以发动。要不是命大,我就死在那家伙手里了。”
月理真情实感地吐槽。
织田作沉默地站在病房里,缎子般的月华泼洒在地面,有种不似凡尘的圣洁。
半晌,月理才听到收起手.枪的声音。
“这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行动目标吗?这可一点都不黑手党。”月理勾起一边嘴角笑了。
他并没有理睬这位前干部刻意的挑衅,转身准备离去。
“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杀你。”
月理停住了,“为什么?”
男人的背影沉默地立在离去的门前,他低下头,看了看抬起的掌心中的掌纹。
“我不会再杀人。”说完这句话的织田作打开了房门,空气瞬间灌进了沉闷的房间。
“何况,既然太宰已经处理过了,那就没有我再发挥的必要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深夜的病房门便被合上了。
房间内徒留清醒的,独自一人的月理。
她闭上眼睛,表情是轻松愉悦的。
“还真是令人感动的信任啊。”
*
Lupin酒吧内
酒液在杯身中晃动,酒吧的灯光令其呈现一种坚硬的琥珀金色,冰球被摁下去时,金色的浪花拍打玻璃。
太宰等得有点无聊了。好在这个时候,周身携带着夜露的织田作出现在了这里。
“太宰。”
只是听到称呼,太宰就笑了,他抬起头,“听起来有点杀气腾腾的呢。”
将手中的外套放到椅背上,织田作照例点了他来这座酒吧惯例喝的“螺丝起子”。
“为什么?”
“呀,只是无聊的时候一点消遣而已。”
新的鸡尾酒盛在托盘中,被放到了吧台上。
“‘天神之眼’似乎不应该作为你消遣的对象。我以为你会留下她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仿佛对这番发言感到惊奇似的,太宰的眼尾微妙地扩大了。
“什么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情呢?”
这下轮到织田作之助失语了。
他沉默的脸如同雕塑一样,垂下的眼睑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知道。总之……不该是暗杀吧。”他这样回答。
“既然说不上来什么是所谓的更有意义的事情。那么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更有意义的事?”太宰如是说道。
“啊!”织田作的喉咙溢出不知道是惊慌还是别的什么的呻.吟。
闷闷的,被裹挟在喉管的氧气里。如同夏日暴雨来临前,沉闷湿热的空气。
太宰注视着杯身,就像注视博物馆的瓷器那样珍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