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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意义,重要性,价值……总是将这些所谓的词语附着到人世间的事和物之上。然而,只要一想到所有的一切都会像水沫一样消散,凡人为现世所附着、所添加的这些意义和价值,是不是根本就称不上意义和价值?”
太宰的嗓音平缓地流淌在酒吧的音乐之中,像某种乐器的和音。
“凡是有价值的东西,最后都会离你远去。既然如此,所谓的更有意义和价值的事,又有意义和价值在哪里呢。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太宰……”
太宰突然弯着眼睛笑了,口气轻松道:“嘛,我也只是这样说说了。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会杀了她呢?”
织田作回归了理智,方才隐约要浮出海面的担忧,也如同泡沫那样被风和阳光吹散了。
“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吗?”他用认真的语气调侃道。
“诶……不杀人的黑手党,我也想像你这样酷呢。”
“这不是为了耍酷才选择的生存方式。”织田作纠正他。
然而太宰完全没听进去,继续用一种欠揍又让人必须忍耐的语气叨叨。
“啊……”他放下酒杯,闭上眼摸了下额头。
织田作:“真是的,别打岔啊。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我吗。前干部是怎么回事?”
太宰眨了眨眼睛。
他用无辜的类似于某种怪异萌宠的嗓音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嘛……邪恶的前干部准备趁这个机会对你下手,被我及时发现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大彻大悟后放下了枪恳求我惩罚她这个罪人。我本来没想弄伤她的,结果她这样盛情开口往我枪口上撞,那我只能满足一个美丽少女的忏悔愿望了嘛……”
织田作听完跨下了脸,额角挂起黑线。
“是真的是真的……织田作君,你要相信我……”
织田作叹了口气,轻啜一口,“行吧,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这样吧。”
“不过太宰,我还是得提醒你。她如今毕竟是港.黑的叛徒,如果被人发现她和你在一起,首领那边……”
“放心,我一定会料理好的。”
夜间酒吧的短暂相聚,以小饮怡情,天际仍然黛黑的深夜之时宣告结束。
太宰率先离开了,走之前甚至兴高采烈地同他道别。
织田作之助是走出酒吧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不对劲的。
他拎着外套的手僵直地伸在空中,瞳孔也放大了。
不对!
月理干部号称是港口黑手党最顶尖的狙击手。
如果她想要他死,为什么要留给他充满破绽的第一枪?
如果她中途被太宰阻止,太宰为什么不杀了她?
如果是交换了条件,那么太宰又为什么要打伤她?
密密麻麻的疑问冒上了脑,组成一个无形的,难以被察觉的漏洞……
要么她根本就没想杀他。
要么……
从一开始,太宰就是因为某种条件而和她联系在一起的。
那个条件就是,天神之眼!
他的思绪凌乱成一团,仿佛被暴雨冲刷过。身体却想有了本能,跌跌撞撞地奔向某个方向。
一个晚上,医院的大门被同一个人第二次打开。
织田作之助闯进病房时,看到躺在床上没有睡的月理。
他全身僵硬,手尚且放在门把手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注视着病床上的少女。
她正阅读着太宰白天所留下的那本书,应该是看到了某一部分内容,有感而发地念了出来:
“凡所求者,必有回应。”
见到闯入的织田作,银发紫眸的少女放下书,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啊……神果然没有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