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棋子
温渺愣了一下,她整整呆了几息,才又问了一句“什么”。乾元帝饶有兴致地重复道:“朕为夫人染指甲吧。”他记得在另一个世界中,夫人手上、脚上的指甲上总会染很多漂亮的颜色,有些还会闪闪发光,带有立体的样式,有蝴蝶、有雕花、有极小的东珠宝石,夫人染什么色都好看、不染也好看,只是眼下身在大楚,确确实实委屈了夫人。…是他为帝王者还不够努力。
温渺张了张唇,还有些没回过神,“现在?”还握着温渺脚踝的皇帝点头,见温渺面前没有抗拒之色,便立马同殿外的徐胜吩咐。
帝王之令,执行速度向来飞快。
来回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新鲜的凤仙花和其花粉、石臼、明矾、凤尾草都被拿了过来,在侍女小心翼翼的讲解后,乾元帝略略颔首,表示已经知道了要怎公操作。
并不难。
往后这活儿都可以由他来代劳。
“夫人继续看书就好,剩下的朕来。”
温渺对帝王的手艺将信将疑,只是想到今日的发髻,便也点头应了声,自己重新靠在软垫上,微微抬脚,任由乾元帝握着,干脆将一切交给了对方。…她好似已经在某种被步步紧逼的潜移默化中,习惯了皇帝的靠近,此刻这样的动作,竞只觉得尚可接受。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温渺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抬眼,瞧一瞧乾元帝的动作。
后者则满脸认真,先是将火红的凤仙花粉加水搅拌,再把花瓣研磨捣碎,加入明矾。
身形高大,从前不是拿兵器征战沙场,便是在文渊殿内提笔批复奏折的皇帝此刻做着这些活计时,小心谨慎、满目认知,也耐心得过分。颜色鲜艳的凤仙花泥落在了温渺的脚上,衬得本就白腻的雪肤愈发清透,两种颜色对比鲜明,倒是将乾元帝看痴了片刻。夫人浑身上下任何一处,他都喜欢得紧。
直到温渺将手中的书册看了大半,忽听一直坐在自己脚边的帝王哑声道:“夫人,时间到了。”
凤尾草包裹下的凤仙花花泥也足够上色了。明明只是寻常的提醒,可因乾元帝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却莫名给了人一种古怪的燥热。
温渺支起身体,把视线落了过去,正好对上了乾元帝的目光。滚烫,热烈,深沉,晦暗。
温渺后颈悚然一瞬,只觉自己好似被一头尚不曾吃饱,贪婪且难以被满足的野兽盯上了。
她躲开帝王的视线,低声回应:“那、那便拆了吧。”皇帝道了一声"好”。
静谧的空间中响起细微的恋窣声,温渺垂着眼睫,不去看乾元帝的眼睛、神情,只望着对方更深一点肤色的手。
修长,宽厚,指节分明。
正握着她的脚踝,把相互缠绕的凤尾草缓缓拆了下来一一白色的皮肤和深橘红色的凤仙花汁搭配在一起,很漂亮,漂亮得乾元帝心魄动荡,忽然发觉自己可能生出了些见不得台面的喜好。不…怎么能说是见不得台面呢?
是他喜好龌龊,但夫人却冰清玉洁,受了他的觊觎和窥伺,怪也只能怪贪婪无度的他。
要忍忍的,可不能吓到人了。
………夫人真美。”
心中翻涌着杂思的帝王忽然抬头,那张向来喜怒哀乐不行于色的冷峻面孔上流淌有一种躁动。
他问:“朕能亲亲它们吗?”
那般大方又自然的姿态,就好像只是在问温渺一个普通、寻常的问题。“你尔……”
温渺又羞又恼,低声骂他是色胚、是登徒子,忍不住用脚去踢对方,可乾元帝却丝毫不在意,对他来说听温渺骂人也是种享受,被温渺踢打何尝不算是奖励?
他又不疼。
只是怕自己浑身的腱子肉格着夫人。
于是等温渺撒完气,乾元帝又腆着脸凑上去,毫无帝王的架子,“夫人,朕能亲吗?”
温渺脸红得不行,就连身上也因先前那番踢打而泛滥热意,夏日晚间的山中便是有凉风也经不得如此,尤其面前还有个身量高大、体温滚烫的乾元帝,温渺简直觉得自己要被对方的气息彻底裹挟吞没了。她本想继续拒绝,却见乾元帝轻笑一声,跪坐在她身前,以一种完全的,带有明显男色引诱的臣服姿态道一一
“夫人,可怜可怜朕吧。”
“就当是赏朕的,好吗?”
榻上的美妇羞得浑身绯红,只别过头、捂着唇,发丝颤颤,在她起伏的胸脯上落下一截轻轻晃动的阴影。
这一方面,她永远敌不过乾元帝。
晚间的太华行宫被一片夏日的冷寂笼罩,漫天星子明明灭灭闪烁着,林间虫鸣不断。
帝王所在的夏宫内,轻薄纱幔被夜里的风浮着,一道屏风交错的寝殿内,则是已经熟睡的温渺。
她整个人侧身蜷在被衾之下,宽大的薄袖露出手肘,微微侧放;因夏日的热气,温渺玉容潮红,但神情安稳,显然已经陷入了一派好眠之中。乾元帝轻手轻脚将床幔放下半截,又将垂落至脚踏上的薄被捡了上来,只深深凝望着对方。
他心心中觉得委屈夫人并非眼下之言,而是自去岁寒冬,初见昏迷难醒的温渺时,便已经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大楚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