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染甲
太华行宫另一边一一
户部尚书行色匆匆往自己所在的庭院中走,一边走还一边抹了抹似乎还有冷汗的额角。
今日他一整个下午都在乾元帝有关公务的问询下艰难度过,帝王态度寻常、语调平平,可户部尚书还是忍不住心中紧张,眼见日头西斜,天边染着暗沉这才被帝王放过一马。
只是在离开前,乾元帝却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了一句“尚书家中若是缺了什么人,可以来朕这里问问”。
这话一出,户部尚书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一路上匆匆往回走,才刚跨过门槛,便听家中夫人着急询问。
“夫君,你见着肃儿了吗?家中仆从出去打听了许久都不见人,我、我这心里发慌啊……会不会是他骑马在林中遇见野兽了”警钟在户部尚书的脑海中重重敲响。
他骤然反应过来什么,只安顿妻子好生待在这里,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没想到才往陛下所在的殿宇走,便半路上遇见了同样行色匆匆的卫国公。不论是户部尚书还是卫国公,两人均知自家的儿子彼此间是好友,此刻两个当父亲的相互对视一眼,不免心中生出一种模糊的猜测。卫国公率先开口:“你…可是家中少了什么人?”户部尚书立马点头,低声说了乾元帝先前对他说的话。卫国公一顿,面色很是难看,“刚才徐公公来了一趟,也说了同陛下差不多的话。”
两人再次对视,心心中发沉,就连继续寻乾元帝的脚步也开始发重,不住在心中猜想孟寒洲和林肃这两个不叫人省心的小子,到底怎么冒犯了天家……但等两人抵达目的地后,却不曾见到皇帝,而是徐胜和张继拦在了外面。卫国公忍不住道:“徐公公,我们有要事求见陛下…”“卫国公和尚书大人莫要着急,陛下尚未回来,自然是见不着的,不过……奴才知晓二位为何而来。”
徐胜笑眯眯说着话,将人领进了另一侧的偏殿内。才进去,卫国公和户部尚书便在地上瞧见了自家的儿子。不过半天未见,上午时还意气奋发的少年此刻正昏死过去,面容苍白、神情狼狈,脊背一片的衣衫破破烂烂,一路留着殷红的鞭痕延续至腰臀,瞧着狰狞可怖,布料似是都与被抽烂的皮肉黏合在了一起。户部尚书到抽一口冷气。
卫国公忙忙上前,想要伸手却被立在旁侧的黑衣人挡了去。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皇家秘事的卫国公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道:“承、承影卫………
头戴面具的暗卫不言不语,若非帝王过问,他们从不轻易向旁人开口。徐胜轻轻一叹,“上次国公府一行,陛下已经安顿过国公爷要好生管教孩子了,怎的这次还是惹了岔子?只是没想到这次还有林尚书,哎…卫国公和户部尚书均是聪明人,他们的这位陛下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之人,眼下一切只能说明孟寒洲和林肃确确实实是做了什么,撞到了帝王眼前。儿子闯了窟窿,也只能他们当老子的来补。两人立马垂首,“请徐公公指点。”
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孟寒洲和林肃到底是犯在了什么事情上。徐胜眯了眯眼睛,说出一句令卫国公和户部尚书立马跪地说不敢的话一一“二位公子许是心大,不知怎的窥探到了陛下在行宫的踪迹,不曾行礼、避让,竞还暗中尾随,这才被承影卫当作是刺客给拿下了。”“陛下心软,只给罚了二位公子二十鞭,伤势不重,只需回去静养三两月。”
“窥探帝踪"一事说重足以定罪砍头,说轻了也能小惩大诫,最终会落个什么章程全在今上一念之间,但对于他们当臣子的来说,便如一把砍刀悬于头上,胆战心√惊。
窥探帝踪为得是什么?是想要派人埋伏在侧,刺杀伏击当今天子吗?户部尚书颤声道:“陛、陛下可有受惊?”“陛下自是不曾,可另有贵人险些受惊。”有陛下在,主子娘娘必然不可能受惊,但徐胜作为帝王身侧的红人,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卫国公心中模模糊糊闪过什么,却又死活抓不住,只能继续问:“敢问徐公公口中的贵人是……”
“再过一段时日,两位大人便知道了。“徐胜也打了个马虎眼。“是我着急了,对不住对不住。"卫国公立马改口道:“既是冲撞了贵人,我等自该向贵人请罪。”
说着,他和户部尚书同时抬手,想往徐胜手里塞银票再多通融、提点一下。这一茬徐胜没接。
他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两人,低声道:“陛下的意思是请罪免了,不过倒是有事,正好需二位大人将功补过。”
“请公公吩咐。”
“大人可以待二位公子清醒了再问问,想必国公爷和林尚书自会明白,至于现在…还是先带着两个公子回去治疗看伤,莫要耽误了。”还在昏迷中的孟寒洲和林肃被仆从抬了回去,卫国公和户部尚书都还心中后怕,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暗藏深意的眼神,只待事后再问问孟寒洲和林肃,好做打算。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陛下暂时不打算要这两个臭小子的命!这边卫国公和户部尚书还战战兢兢等儿子醒了问具体情况,另一边日落后的林荫下,灯光透出融融暖光,照出乾元帝深邃的五官面容,不等温渺细看,便听对方声线温柔沙哑,道了一句"朕来接夫人了"。明明只是很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