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寺庙回来已经过了十几日左右的时间,日子轮转,一抬眼就入了九月份。
那天几人闹得不慌而散,谢夫人以为那林观德对谢明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对她愈发冷面冷语,而沈母见自己的女儿这般遭人嫌弃心中又哪里好受,这谢府她如何都呆不下去。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如今这谢府除了谢老夫人还疼爱她以外,又哪里还有人能够给她们娘俩好颜色,倒不如回杭州寻个清净罢了。只是皇后那边她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生怕这回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是以踌躇了几日也不知该如何。
谢夫人那边也为谢明的婚事急得焦头烂额,谢明本早就到了该议婚的年纪,只是先前一直被他以公务繁忙为由搪塞了过去,谢夫人也只是由着他,然而如今他年二十一,过完今年十二月份的生辰,又长一岁到了二二,谢夫人这回自是不能再放纵了他去。
谢夫人问过谢明喜欢什么的女子,她好看着选,然谢明总是借口推脱,后被问得急了,甚至连家都不曾回,只宿在了大理寺。
屋外竹帘被风吹得不断碰撞发出声响,这会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然这谢夫人因谢明的婚事愁得连胃口都没了,只在房中闷闷不平。
她向那柳嬷嬷怨道:“明儿他如今是有了主意我管不得他了,往日的时候他何曾叫我这样操心?到了年岁也阖该成婚,这样拖下去叫个什么事。”
她越想越气,偏偏这府上也没个人能懂她,谢侯爷不急、老夫人也不急,就她一个人急得上蹿下跳,夜不能寐。
柳嬷嬷宽慰道:“小侯爷这样的人,夫人还愁寻不到亲家不成?咱家的公子生得是天人的模样,年纪轻轻又当上了大理寺的右少卿。况这侯府又是何等地位,大把大把地都想贴上来。”
这柳嬷嬷话说得不错,却也说到了谢夫人的心坎上,她眉头稍稍舒展开来了些,但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我瞧别家的公子少爷在他这样的年纪,不说成婚,就是房中的通房侍妾也有上一二。去年我把秋香送到了他的房间,他也不曾碰过。秋香这样的样貌品性当侍妾都入不了他的眼睛,怎地,他是想要娶个天仙儿不成。”
这柳嬷嬷闻此也觉得奇怪,这样年纪的公子哥们哪个不是年轻气盛的,纵是这谢明看上去同谪仙一般也不当这样禁欲啊。她只是说道:“小侯爷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其眼界自然是不一般一些。但自古以来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侯爷向来听夫人的话,夫人只管物色人选就是了。”
谢夫人想来觉得不错,既然谢明不说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那便只能自己为他挑了。
柳嬷嬷提醒道:“过几日临昌伯爵府家的夫人不是要办一场马球赛吗?除了往侯府递了帖子外,还往京都不少的高门大户都递了。届时不少的公子小姐们自都会赴宴,夫人到时候将小侯爷带去相看一番也未尝不可。”
这谢夫人经柳嬷嬷此番提醒才想起来原还有这一茬。
这样的日子说是打马球,然而也算是一场相亲宴。其中规矩京都的夫人们心里都门清,夫人们带上自家的公子小姐,公子们打马球,小姐们吟诗作对,在宴席上各自展现风采,若是能有看上眼的再由夫人们私下自行商议。
大昭民风开放,先前类似这种形式的宴会每年少说都能有一二场,然而近一些年党争越发严重,党派与党派之间互相看不顺眼,自然是不会赴对方的宴席。
是以像这样以相亲为目的的马球赛愈发的罕见,近两年也不见得办过一回。
这柳嬷嬷口中的临昌伯爵府虽地位不及信阳侯府,却是跟着先帝开国立朝之臣,其权势不小。这伯爵府的当家老爷是个守成之君,不参与这沸沸扬扬的党争,但其为人圆通豁达却也不曾同哪一方树敌,是以他家举行的马球赛想来各党也都会有不少人参加。
谢夫人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说起那伯爵府,他家二房那位嫡女好像是个不错的人。”
谢夫人口中的那人是临昌伯爵府王家二房的嫡长女王若棠。
王家二房的老爷任职刑部侍郎,育有一子三女,王若棠便是谢夫人口中那位嫡女,和那嫡子一母同胞,其余二女皆为庶女。
那王若棠今方十七,其是京都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吐才情了得不说,其能力超然,还未出阁就能够帮着母亲一同料理府中事务了,其经手过的宴席少说也有四五场了。
那王家二房的夫人没少吹嘘自家女儿了得,听得旁人也是十分羡慕,有这样好的女儿帮忙料理家事,难怪这王二人夫人越生越是年轻。大家都是女人,执掌中馈多年自然都懂其中艰辛。阖府上下的事务全系当家主母一人,其寻常日子还好,但每每逢年过节皆忙得叫人合不了眼,若有一子女帮衬在旁能省多少劳累。
不少夫人打趣王二夫人养了这样的好女儿,若是将来能讨了王若棠去当媳妇可真是要给她磕头跪谢了。
这边谢夫人心中有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