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完美清洁工
黎初放了手。
呼吸乍一通畅,反而刺激得他止不住地连咳两声。程焕往后退开一步，揉向自己方才被衣领勒住的喉咙，也不恼，反倒是笑着说：“…就够了？”
黎初睨了他一眼。
这一连串的变故看得蜂蛇满脸懵逼，他在黎初揪住程焕领子的时候以为是她感染发作就想冲上前来阻止，眼见程焕顺从地调出了光屏投影又硬生生止住脚步，一点都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你们俩一一”他惊疑未定，“刚才是怎么一一”他还没从两人口中得到答案，自己先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想在废丘活下去的聪明人，就该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问都不该问。
虽然听不到他俩刚才交谈那几句的内容，但以他的视力隔着这段距离看清楚也不在话下一-他当然瞧得出那是监控画面，还是这座水下餐厅主厅的监控画面刚刚还被勒住脖子的准执行董事已经跟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地拿起一个儿童用的迷你氧气管打量了。他俩的争执代表着什么，又会引出怎样的真相，蜂蛇自知不能细究，否则没完没了了。
拿着用命换来的钱去寻欢作乐，一觉睡醒再去玩命，这样就完事。生命集团的人和事，他没兴趣，也没命去想。“氧气瓶也找到了。"喹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该走了，别在这儿耗着。”他们三个甚至没有交流过要往哪里走,因为答案只会有一个。一一主餐厅。
被撞破了穹顶的主餐厅。
“但是那东西肯定还在外面。”
稽查局的头盔是贴合设计，为了能戴进氧气面罩，头盔已经被蜂蛇丢在避难室不要了,现在他们能清楚地看到黏在他额角和发丝间的冷汗。一说起那庞然大物带来的冲击，蜂蛇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也不知道它的敌意现在是不是还那么……”
“很大吗？"程焕好奇地问。
“很大，非常大。“黎初比较着回忆了下尺寸，“我们三个叠一起可能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然而，海水还在源源不断地灌进来，由于整座水下餐厅被撞得坍塌沉没，救援工作也显然比预想中更难展开。
要是继续窝在特角旮旯，等泡发了都不一定能有人发现，想求援就只能去场地开阔的空间。
更别提他们获救的前提是解决那条在餐厅外盘桓不去的庞然巨物，这无疑是场恶战。怪鱼对这里恨之入骨，必然不会放弃继续攻击废墟一-证据就是还在源源不断的地动山摇一一真等到结束说不准几人都跟着瓦砾一起变成肉泥了，也就带着氧气瓶出去还有一丝希望。
“幸好是在浅海……
蜂蛇一边艰难地在水中跋涉，一边撑着左肋气喘吁吁，“不然就算身体有加强，一出去也直接成面片了。”
“放心吧。“黎初乐观地说，“我们现在出去也有可能被一尾巴拍成面片儿。蜂蛇…”
还在护着怀里的程焕：”
这种时候就不能说点吉利点的话吗？！
灌进来的海水已经淹到了他们的腰际。
这对于黎初反而是件好事，高热不再局限于脑袋，而是蔓延到了全身上下，再医学白痴的人都能意识到这是身体免疫系统在和感染自己的寄生物作最后斗争。至于从皮肤下传来的那些蠕动和挤压感，她不想管也没功夫在乎了。海水及腰，稍微降下了点体表的温度，让她还能有行动的余力。如果这算好消息的话。
坏消息就是……
黎初确认似的摸向面罩下方，在下颌骨附近摸到了一道裂缝。…她长鳃了啊啊啊！
水位还在上涨。
他们不是行走，而是在用尽全身力气犁开一条通路。每向前迈出一步，从大腿到腰腹都要对抗如同液态混凝土般强大的阻力。水面漆黑如墨，反射着应急灯的红光，像整片流动的岩浆。来自不同地方的杂物随着墙壁倒塌而漂浮在一起：几根折断了的椅子腿，被砸变形了的银色餐盘盖，还有一只孤零零的、不知曾经属于哪个客人的红色高跟鞋，它们都在缓缓打着旋，划过他们身边。
跋涉在深水中的双腿也不断地碰到东西。
有时是家具残骸，防护服挡不住它们的坚硬棱角，好在黎初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能感觉到的只有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和海水带来的寒冷。而有时………碰到的是有弹性的、无法名状的柔软物体，在水的带动下轻轻擦过大腿，而他们只能急忙把腿抽开，继续向前。
越靠近主餐厅，水流就越是湍急。
已经上升到胸口的水面还在持续向上，他们都扣上了氧气面罩和跟它们放在一起的护目镜，在被彻底淹没之前借着灯光对彼此做了个“继续”的手势，然后彻底沉进了水下。
保持平衡是不可能的了，黎初转而将一只手紧紧贴住歪斜着的墙面，用指尖去感受那些撕裂的焊缝和金属凸起，然后攥住它们，一点点地将自己向前拖拽。她的另一只手则在身前挥动，不是为了有用，而是为了拨开看不见的障碍物警报声有气无力地响着，走廊早已演变为一条正在汇进大江的支流，他们要用尽全力才能避免被冲得倒退，但更可怕的是持续不断从前方传来的、瀑布般的轰鸣。
那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