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楚漪冷哼一声,傲然睨向这位孟家庶女,冷声问道:“太子妃是想说,驱马与月儿私下有染?”
曾找过驸马几回,将那人的心思知了个大概,他的确对月儿有情意,楚漪已思索着舍了此人,再另寻良人去。
可这事放于私底下是一码事,摆在明面又是另一码事,当下重中之重,是稳住公主的尊威与颜面。
“驸马乃是人人称颂的正人君子,”一腔怒火憋于心头,瞧有皇兄在场,楚漪且不发此怒意,仅冷然对峙着,“太子妃上来便诋毁,是何居心?烟儿自不可与宣敬发生口角。
正值乞巧,秦云璋不愿闹僵,垂下的手轻攥旁侧女子手腕,欲就此拜别:“太子妃时常鲁莽,出言不逊,宣敬就莫责怪了。”那孟家长女九死一生,竞从匪窟安然回京,也是秦云璋未料到的。这几日的惊讶归惊讶,然生米已成熟饭,局势顺了心意,太子便佯装泰然,护下太子妃再说。
“本宫看在月儿和皇兄的份上不咎,这些污蔑之语,下次别在本宫耳边道!"楚漪实在烦闷,淡漠地转回身,话语是对那孟府庶女说。这话不能再接,秦云璋轻劝着皇妹息怒,带上太子妃便快步离远:“宣敬接着赏花灯,切莫与太子妃一般见识,我先去湖畔那条街了。”“可我说的,都是真的,阿姐她……"仍觉自己没说错话,孟拾烟想再说几语,已被太子拉入人群,带了远。
东市喧闹,吆喝声依旧,楚漪静望挑中的花灯,望了好一阵,竞觉没了兴致。
驸马和月儿仍然未回,加之太子妃所语萦绕在心,楚漪缓慢放回灯盏,逆着人潮寻起驸马的身影。
说好在附近瞧花灯的,寻了几间铺子尽是不见人影,宣敬疑心四起,寻不着人,便问向摊铺旁的掌柜。
楚漪走近不远处的另一家花灯铺,傲气凛然地问着铺主:“方才本宫的驱马带着一位姑娘路过,掌柜是否有见过他?”宣敬公主的名望在京城向来很大,百姓皆能认出身份,那铺主恭敬地摇头,不记得遇过驸马:“今日乞巧,来往的人太多,小的未见过谢大人。”“小的恰巧见了!"岂知另有人恰好瞧过,抬手蓦地指向对面,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禀公主,谢大人去了那条巷子,小的准没看错。”去了巷子里。
楚漪闻言一瞥,向答话的那人道出赏赐来:“多谢了,本宫回头赏你银两。”
“小的谢公主恩赏!"能得公主赏银,男子喜笑颜开,恭送着这抹傲艳之色离去。
答语之人所指的窄巷极深,走了好长的路都没走到尽头,两侧巷墙悬着的路灯尤暗。
楚漪差点觉着,是被瞒骗了。
再往深处走,有窃窃私语声从巷内传出,公主循声沿着壁墙朝前走。望清角落的景象时,凤眸霍然睁大,楚漪惊愕到了极点。巷里伫立的两个人紧紧相拥,举动极显亲近,衣物虽理得完好如初,但从三言两语中便可听出,此二人刚结束了一场雨润云温。从未料到,驸马竟与月儿道明了心意,二者已这般如胶似漆……此前只从他口中听得几句,真见了此景,楚漪震颤不已,怔怔地听着那平日端方的驸马,对着别家姑娘,道尽缠绵。而他们深陷缱绻,竞未察觉有他人在巷角观望。谢令桁轻抚怀中人散乱的青丝,那发丝从指缝里被抽走,他低笑地瞧女子盘发髻:“若不是在此待了太久,真想再要月儿几次。”慌乱地将发髻理回,女子心觉不安,轻声细语道:“大人快走吧,再不回去,公主要等急了。”
“这么想走?"他悠缓地勾唇,眸里掠过戏谑之意,“走前是不是忘了什么?孟拂月知他所求,云雨过后,他习惯来点温存,自欺欺人般证明着互相爱慕。
于是再次踮起脚尖,她娇柔地在男子颈肤上落吻。吻了片响,他俯身歪过头,贴上樱唇,与她吻得难舍难分。
此吻渐渐加深,似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她只觉不能再继续,轻推着他的胸膛,止下这一吻。
“等过上两日,公主要随陛下去围猎……“被此女挑拨得嗓音喑哑,谢令桁沉着嗓轻笑,“到时候,我光明正大地邀月儿来公主府。”公主出这趟远门,他不跟随着去,反倒命她去公主府缠欢?她听愣了神,觉大人是一日比一日疯狂。
沉默少时,孟拂月迟疑地抬目,悄声问他:“公主围猎,大人不跟着去吗?”
他似感意犹未尽,忽又凑近来,从容道:“总想着月儿,自然就称病恙不去了。”
仅是称病,言辞也太过苍白,公主怎能糊涂地听信,她欲好言相劝,不想被召进府:“围猎能遇不少达官显宦,大人还是……不经意瞥眸,话语如弦丝猛地一断。
她浑身发凉。
窥视于巷角旁的娇艳女子,正是宣敬公主。不可说是窥视,而是光明磊落地瞧看。
只因方才尽想着如何伺候驸马,她未留意有旁人走进了深巷。公主……知道了。
然而她是假意逢迎,并非是真心实意,公主恐要会错意。此心如同被瓢泼大雨浇淋,雨水漫上来,凉意直灌入心底。她猛地抽身而退,脑中翻转昏旋,半痴半呆地说不出话。“楚漪姐姐……”
半响,孟拂月轻唤了声,然那语声抖得没了音,她低着头,未敢看任何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