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瓶口轻轻碰到岑礼的下唇，冰凉触感让她一震。她抬眼，看见檀砚书眸子里自己的倒影一-渺小，摇晃，像被钉在显微镜下的蝴蝶标本。
“檀砚书！那晚你根本没醉吧？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岑礼怒了。与此同时，心里那一团火正熊熊燃起。
檀砚书笑了，掌心贴住她后颈，指腹压在那根最突出的脉络上，像按住一个开关，“醉了，但没有完全醉，至少没有到忘记自己做过什么的程度。”“你内涵谁呢？"岑礼嘟嘴，不满地瞪着他：“我都说了我是隐形眼镜掉了我看不清！不是失忆了好么？"小肚鸡肠，心胸狭窄爱记仇的檀教授，哼！檀砚书伸手摸摸她红透的脸，俯身，额头抵住她的，与之呼吸交缠。他没有闭眼，瞳孔深得像两口井，让她透过水面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其实那天我说下次，就是希望我们的关系不只是止步于那一晚，但很显然你没有这么打算。“檀砚书终于说出口，尽管语气平静，却依旧能察觉出他的些许遗憾。
岑礼心口一震。
她确实没有get到他的意思，一整晚都像其他醉鬼那样轻佻，也没想过要和他有什么后续。
她没想到檀砚书竟然还这样想过。
“现在，"他指腹摩挲她后颈最脆弱的那片皮肤，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确认脉搏，“我在问你一次一一”
他忽然侧身，唇几乎贴上她耳廓，却停在一毫米之外，让气息成为唯一的触觉：“你现在看清我了么？还会忘记我么？”岑礼闭上眼，睫毛抖得像那晚被风吹散的流苏。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胸腔里最柔软的那一处。她伸手，抓住他睡衣前襟，布料立即在她指节里皱成一团。“檀砚书…她声音低得只剩气流，“以后我会负责。”“拿什么保证？"他轻声问。
她忽然抬头，主动缩短最后一毫米的距离，让唇擦过他的嘴角。不是亲吻，只是触碰，像盖章，也像试探。那一瞬，她感觉到檀砚书全身肌肉骤然绷紧，像拉满的弓，却硬生生克制住不让箭放出去。
“回去我拟一份协议，签字按手印。"她认真道。檀砚书沉默。
良久，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岑礼感到锁骨处一点湿热，却分不清是谁的体温在上升。窗外，风把窗帘掀起又放下，两人重叠的影子在昏黄灯光里摇晃，像一艘风雨飘摇的船，始终无法靠岸。
许久，檀砚书伸手关掉最后一盏灯，房间沉入彻底的暗。像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连深睡的星辰都被撞得叮当作响，空旷的海域只剩涛声不知疲倦地回响。
岑礼听见自己的心跳被放大成闷雷，“轰隆隆"地滚过耳膜，连呼吸都被震得七零八落。
檀砚书温热的手还扣在她后颈，指腹却不再只是确认脉搏，而是缓慢地、带着湿意地摩挲。
“礼礼。“他喊她，声音低得几乎沉到海底，“想起来了吗？”那晚他以为她是老司机，为了不露怯，他装作很会的样子，实则动作粗鲁又有些蛮横。
后来再遇见，岑礼怀着孕，两人再合作就带着许多小心翼翼，他并非天生做什么都温柔的人。
所以她没有想起来他，大概也是在这件事上体验感不同。想到这里，檀砚书忽然侧头，唇贴着她的耳廓，用齿尖轻轻衔住她耳垂最薄的那一处。
岑礼整个人猛地一颤，脊椎像被雷劈过，指尖无意识地抓上他的肩膀。黑暗剥夺了视觉，却把其余感官无限放大。她听见他呼吸里压抑的颤抖，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耳膜里倒灌，听见床垫被膝盖压住弹簧收紧的声音…
檀砚书的手沿着她颈侧滑到锁骨，又在凹陷处停住，反复丈量那块骨骼的弧度，仿佛要确认她是否真的存在。
“那天夜里，"他声音渐哑：“你也是这样抖了一下。”岑礼想否认，却发不出声音。
她没料到，那零点一秒的颤栗竞然被檀砚书看在了眼里，成为今夜反复回放的一帧。
她其实记得，但这样的事情她说不出口，她不像林双语那样开放，能将床第之时随口说出来。
她珍惜那晚的一切，也珍惜眼前的男人。
一切都和那晚对上了。
檀砚书的唇终于离开她耳垂，沿着下颌线缓慢迁徙，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潮汐，退走时带走温度，扑上来时又留下咸涩的浪沫。岑礼仰起头，颈项拉成一条即将断裂的弦，她感到自己正被对方一点点拆解。
“檀……“她刚开口，声音便被截断。
他忽然压上她的唇，却不是掠夺，而是温柔地舔舐，舌尖抵着舌尖，呼吸交换着呼吸。
黑暗里唯一的信号来自他们齿间轻微的碰撞，像深海里两艘潜艇依靠声呐确认彼此的坐标。
这个吻没有加深，也没有撤离，只是悬在临界线上，像暴风雨前持续的低气压。
岑礼感到自己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却又在他缓慢的渡回里重新涨满。她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索吻，而是在给她充电，以便她能一次次承受风浪的拍打，不至于沉溺深渊。
良久，他微微撤离，额头抵着岑礼额头，声音低得只剩震颤：“想起来了吗？以后还会忘吗？”
岑礼张了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