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一抬，示意他们继续。
那边人正机械地念着词，宁宁实在饿得不行，抱住爸爸脖子，小小的身体倒在他胸前，“爸爸，我好饿，我想喝奶。”话筒把女儿的声音一再放大，有人想笑却不敢，捂着嘴，脸快憋红了。傅程铭先关了话筒，抱着她，“宁宁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完了。”“爸爸。”
“诶。”
“我肚子疼，"她坚强地抹眼泪，手表顺势滑落，卡在肉肉的胳膊上，“我没有哭。”
他没办法，让秘书跑回办公室拿了趟，这期间小孩子就抱着他不撒手。傅程铭冲泡好，她双手抱着大口大口喝，终于不再哭闹。“好了，”他开了话筒，“继续。”
一场会开下来他筋疲力竭，身心俱疲，从没哪次这么累过。从座位上起身，傅程铭叫了声宁宁，却看见身边空荡荡，女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秘书赶紧关住前后门，全厅的人跟他一起找。最后是孩子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笑着叫他爸爸。她那么可爱，根本叫人生不起气。
从会堂回去宁宁也没消停，穿着不过手心大的布鞋，站在他腿上。“爸爸。你在干什么。”
“爸爸。这个是干什么的。”
“爸爸。我想妈妈，你带我去找妈妈。”
“爸爸。你听我唱歌。”
起初她还有几个问题，到后来纯粹是叫爸爸，连着叫，中间不带停顿的。傅程铭一行字也看不进去，只觉得像女儿念紧箍咒。他做几下深呼吸，揉着鼻梁，无奈地笑出声。把工作内容搁在一边，明天再看好了。
等她喊累了，又说，“爸爸。我饿了，我要喝奶。”傅程铭再去冲好，抱着她喝，一只宽大的手盖在女儿身前。此时此刻，他觉得请三个月嫂很对，她们每月的工资绝不虚高。宁宁嘴被占用，眼睛还转着四处看，瞄准桌面的印章就探手去拿。他及时抢过，在女儿眼前绕了圈又放回去，“看看就行，不能乱动。”宁宁太想爸爸，见到傅程铭就兴奋，他去哪她跟到哪。他刚进男洗手间，猛一回头，看到孩子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睁着两只大眼睛。
傅程铭把孩子抱回去，不敢往出走了。因此也丧失了解决个人问题的权利。工作计划被打乱，他早早就回了家，那会儿菲菲还不在。成姨看先生独自领着孩子，很是不常见，“您回来了。”傅程铭应一声，松开手，宁宁飞速往院子深处冲，半途被月嫂截胡，不知抱哪去了。
“真是一天天看着就长大了，"成姨笑笑，“跑得越来越快。”他撑着腿随意坐在石头凳上，微不可查地缓了口气，好歹把这天熬下来了。“先生不吃饭吗，还是等太太回来一起？”“啊，不用了，不太饿，”他反应明显迟钝，“我就歇会儿。”“那去屋里头坐坐吧。”
他摇头，拍一下腿，累得不愿多讲一个字，“这儿就行。”带孩子果然需要精力，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只有耐心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