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巫蛊
霍岩昭当即后撤半步,猛地一脚踹开院门。“砰”一声巨响,院门应声而开,霍岩昭这才发觉,原来大门根本未上门门。狭小而破旧的宅院内,半掩不掩地埋着四个人,诡异地形成四个土包,其中三个围绕着另一个。
在场众人见到几个土包,以及其中露出来的少部分肢体时,皆是愕然。霍岩昭快步上前,伸手去探其中露出半截小臂那人的脉搏,然结果却不尽人意,已是一片冰凉。
显然四人遇害已有一段时间,就算刚掩埋时侥幸还活着,此刻也定然没了气息。
谢婉鸢心头重重一颤,又是四条人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锢魂蚀骨……院内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那是跟在凌远身后的一名衙差。他面色已是惨白如纸,双唇微颤,低声喃喃着这几字。凌远问道:“你……可懂坊间巫蛊之术?”衙差定了定神,颔首道:“属下祖母乃是一名老术士,曾与属下提及过这门禁术。此术名为锢魂蚀骨术,乃上古秘传,分为火相、土相和水相三术。施术时,以令受术者处于阵法正中,再以活人为祭品,环绕在其四周,令受术者与祭品同时同法而死,以此完成对受术者的诅咒。”“诅咒?“霍岩昭眉心微蹙,“何种诅咒?”衙差用力吞咽一口,继续道:“其中火相之术,是令受术者的魂魄被烈焰焚烧,痛心彻骨,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土相之术,则是令受术之人魂魄身负千钧山岳,永世被镇压;水相之术,是令受术者魂魄陷入幽暗漩涡,永世困于无尽轮回……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那衙差更说得面色愈发苍白,唇角亦微微抽动起来。
倘若当真是锢魂蚀骨术,凶手必定相当残忍,应与这两桩命案阵法正中的受术者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凌远略作沉吟,吩咐几名手下将四个土包抛开,将几名死者挖出来。不多时,法阵中间的死者渐渐露出面容,是一名中年男子。他发丝散乱,沾满泥土,头顶的束发冠已近乎掉下。虽已死去多时,但青白的面容上仍可看出些许醉酒的模样。
环绕在他周边的三人,其中两人是三十上下的青年男子,一人布满灰土的脸,勉强可以辨认出是宋金山,另一人则应是他的兄长宋金山。还有一名身形枯瘦、一副病态身躯的中年女子,想来应是宋金石与兄长宋金山的母亲许氏。
凌远目视着阵法正中之人的尸身,眸光微沉:“这位想必是宋金山与宋金石的父亲宋建,若这当真是锢魂蚀骨术,那么得罪凶手的人,应是他。”此时,霍岩昭已上前,俯身检查起尸体。
他先后验看四人尸身,见他们口鼻之中皆被沙石填满,似是凶手有意为之。除此以外,四人面部皆呈青紫色,几乎全身僵硬,受压的背部及四肢侧面尸斑呈暗紫红色,一切符合活埋而死的特征。他顿了顿,道:“四人遇害的时间应是昨晚戌末至亥初时分。亥初宵禁,所以更大可能应是戌末时分。”
“根据几名死者死状,想来凶手应是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们弄晕,然后拖行至此,再以沙石灌入口鼻之中,以使他们窒息而亡。”谢婉鸢望着几名死者的惨状,强压下心中悲愤,镇定下来,在现场寻找可能的线索。
她注意到地上有几道拖拽痕迹,杂乱不堪,顺着望去,径直延伸至屋内。想来凶手是将这些尸体从屋中搬运出来,途中曾经多次停歇,所以才会留下这般痕迹。
她循着这几道拖拽痕迹走去屋门前,左右观察片刻,方才迈入门内。一进门,她眸光微凝,门槛后的些许灰色粉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身,轻轻捏起一小撮粉末,置于掌心扇闻,眉头倏地一紧,立即起身望向院内的霍岩昭。
“少卿,是迷香灰!凶手用了迷香!”
众人齐刷刷朝她望来,霍岩昭也起身,快步走来。他从她手中接过少许香灰,拿到鼻下细嗅辨认,片刻后,瞳孔微缩:“是软筋香…”
“软筋香?"谢婉鸢眉心一蹙。
众人不由相互对望,面露惊恐。
身中软筋香者,如同服用软骨散,中毒后尚有意识,亦能睁开眼,但却毫无反抗之力。若是如此,凶手手段当残忍至极。谢婉鸢继续道:“也就是说,宋家四人身中软筋香后,很可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进来,将他们一一拖出去,在口鼻中灌满沙石,却又无能为……霍岩昭颔首,神色又沉冷了几分:“软筋香乃禁物,主要以曼陀罗、龙脑和蟾酥制作,其中龙脑价格不菲,坊间多以樟脑替代,不过效果远不及龙脑。”“从这香灰的气味判断,当中的确含有少量龙脑,所以我想,凶手既能弄到含龙脑的软筋香,必定非富即贵。”
谢婉鸢略一点头:“既然如此,倘若今早派去贺家复查现场的衙差,也同样搜寻到含有龙脑的软筋香灰,那想必应可确认凶手为同一人。”霍岩昭轻“嗯”一声,眉心心却渐渐拧紧:“只是这软筋香当中的龙脑,若无朝廷特许,极难买到。”
他略作停顿,忽而眉头舒展:“不如我们回去问问顾悠,或许他知道该如何搞到龙脑。”
凌远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推断,不迭颔首,显然是对他们的查案能力颇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