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耙了把自己那头扎手的短发,走到暮瑜跟前,语气还是那股改不了的别扭劲儿:“诶,手伸出来。”暮瑜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某种程度上的语言系统发育不良,仿佛好好说话会消耗他们宝贵的酷帅能量似的。但她还是伸出手,摊开在陈浩面前。
下一秒,一枚金色的游戏币掉落在她掌心里。暮瑜有些惊讶,“游戏币不都是银色的嘛?”“给你收着就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陈浩向来痞气惯了,看暮瑜脑袋一点点耷拉下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话可能又说冲了,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磕磕绊绊地解释,“那什……游戏厅每个月会在推币机里随机混进去一枚金币,虽然是空心的,但外面镀的也是真金。你自留着当个幸运币,或者拿外面金店化了卖点零花钱都行。”
这金币确实很轻,躺在手心里几乎没什么分量,可暮瑜又不知道该不该收。收下吧,好像平白受了人家好处;不收吧,又怕拂了对方那别别扭扭递过来的好意。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过年,面对不熟的亲戚塞过来的红包,总要先抬头寻找父母的眼神,得到默许或拒绝的暗示,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反应。“给你就收着。"声音从旁边淡淡传来,何知砚恰到好处地充当起了那个“家长"的角色。
暮瑜这才把币子小心地装进口袋,然后眼睛弯弯的,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子,真诚地看向陈浩:“谢谢你啊,陈浩。”陈浩手放到后颈,有些粗鲁地揉了两下,脑袋别扭地转向另一边,只留给她一个泛着微红的耳朵尖,声音闷闷的:“一破币子,有什么好谢的。”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猛地转向何知砚,音量拔高,“何知砚,你也别在那儿凹造型了,不是你要吃关东煮的么?赶紧走啊!”暮瑜看着陈浩往前走的背影,笑始终没收回来过。脾气臭是臭了点,但这孩子心眼确实不错。暮瑜在为自己精准的识人能力沾沾自喜时,脑袋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暮瑜捂着头顶转向罪魁祸首,“何知砚!你拍我干嘛?”何知砚后背离开栏杆,手插进外套口袋,迈开长腿往前走,“怕你看人看入迷了,叫你回回魂。”
“我看谁入迷了啊!"暮瑜快步追了上去,“是不是我看哪个男生超过三秒钟,你都以为我对人家有意思啊?”
何知砚哂笑,“没办法,谁让你看谁都跟个小花痴似的,眼神亮得吓人。“那我看你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怎么不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啊!”何知砚脚步没停,只是偏过头,目光从上到下把她扫了一遍,“就你?天天跟看阶级敌人似的盯着我,我要觉得你对我有意思,我不成你们女生最爱挂在嘴边嘲讽的普信男了么?”
暮瑜被他噎得一时语塞,憋了两秒,才梗着脖子继续说:“你没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
“恨比爱更长久。“暮瑜一字一顿,说得煞有介事,仿佛在宣布什么宇宙真理。
何知砚想也没想,直接回绝:“那还是算了吧。”暮瑜挑眉,“怎么,你怕啦?”
何知砚只是扯了下嘴角,慢悠悠地说:“你见过哪个强者,会跟傻子成为宿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