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病弱控
游戏厅里，霓虹灯光流转，音乐声震耳欲聋，混杂着少年人毫无顾忌的笑闹和噼里啪啦的按键声。
何知砚穿着一身黑，逆着人流往外走，像一尾沉默的鱼滑过喧闹的珊瑚丛。他从兜里掏出震个没完没了的手机，贴到耳边,“说。”远处，两个半大孩子像脱缰的哈士奇，尖叫着横冲直撞过来。何知砚手快，护着暮瑜往自己身后带。
小孩呼啸着从两人身边擦过，风一样没了影。何知砚这才松开手，继续对着电话那头冷飕飕道：“这边太吵，闲话明天再说，挂了。”
他几步走到游戏厅外的玻璃护栏边,后背懒洋洋地靠上去，对跟上来的暮瑜抬了抬下巴：“林霁，打电话问这边什么情况。”暮瑜面上淡定地"哦"了一声，站到他身边。心里却噼里啪啦炸得比游戏厅的按钮还响：何知砚，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叫什么啊！报备啊报备！暧昧者和情侣间才有的对话，怎么被你说得那么自钬！！
何知砚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想什么呢？”暮瑜仓促抬头,“没想什么啊。”
何知砚瞧她那欲盖弥彰，假装正色的表情就有点想笑，好心给她递梯子：“想问什么直接问，游戏厅不回收币，陈浩私下找人换钱，还要一会儿能出来。”暮瑜像是被点醒了开关，一堆被按捺住的问题瞬间咕嘟咕嘟冒着泡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比如明明是他想找陈浩吃关东煮破冰，干嘛要拽上她当背景板，又比如说币塔倒塌是不是他计算好的，就是为了哄她开心？她从一堆问题里扒拉出最想知道的那个，“你为什么会和陈浩绝交啊？”何知砚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脑回路，真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暮瑜被他笑得有些恼，瞪他，色厉内荏：“不是你让我问的吗？”“行行行，我的错。"何知砚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里却还漾着笑，“但请注意你的措辞，不是我和他掰，是他单方面跟我闹崩。我和陈浩初中就认识，他从小被奶奶带大，聪明，脑子活，中考模考成绩够得上一中，但看我志愿填了仓二，死活非要跟着报。高一开学没多久，老太太过世了，留了套房给他。他爸知道了，带着新老婆上门去闹。”
何知砚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栏杆：“从那之后，这家伙就变得浑身是刺，话里都带着钩子。分班考那次，他知道我拿减肥食谱给你，觉得折了他面子，当场甩脸走了。再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暮瑜有些诧异，就因为这？
可转念想到路晚晚的断崖式离开，她又很快理解了。绝交有时候并不需要多么惊天动地的理由，敏感的心，骄傲的脸面，一瞬间错位的步伐，就足以让曾经紧密的轨道分岔。暮瑜转过身，学着何知砚的样子，和他一起靠在玻璃栏上。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换句话说，多亏我，你俩才有机会和好的对吧？”
何知砚斜眼睨她，眼神里是看穿一切的了然，“别想用这个抵消我上次把老师支走的人情啊，一码归一码。”
暮瑜…”
怎么猜到的？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暮瑜小声嘟囔，像含了颗糖在嘴里，“白长这么大只，心眼那么小。”何知砚没接话，只是慢条斯理地解锁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然后直接将其怼到她眼前，“看见没？”
让她看什么啊看？
暮瑜在他整洁得近乎性.冷淡的微信聊天界面扫视一圈，除了几个被折叠的群聊，联系人寥寥无几，除了她、江栖，就是家人。一个鲜红的未读消息圆圈挂在最顶上的那个联系人旁，备注名是【活爹】。暮瑜刚想说"你给你爹的备注还挺别致"，可再定睛一看一一“这不是林霁的头像么！？"暮瑜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圆圆的。何知砚掐灭手机，“恭喜你发现了华点，上次为了帮你引开老师，我让林霁帮着打配合，这是代价，所以欠我的人情，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容易就还上呢?暮瑜从他带着笑的语气里，嗅到一丝作弄的意味，也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轻易识破她那点小心思。
有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备注天天在眼前刷存在感，不ptsd都算好的。暮瑜有些好奇，歪着头问：“你答应林霁用这个备注多久啊？”何知砚手肘撑在栏杆上，手机在他修长指间转得利落生风，“只答应让他改，没说改多久。”
暮瑜追问说：“那为什么不改回去？你不嫌碍眼啊？”“改回去？“何知砚微微后仰，侧过头来看她，那双眼睛垂下来，像堕神俯视着懵懂的信徒，危险又迷人，“改回去，谁还来时时刻刻提醒我，某人还欠着我一个大人情的事儿啊。”
暮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对了！上次在剧院门口也是这样！一旦这家伙流露出那种略显黯淡、让人心疼的表情，她都会忍不住心生怜爱，下一秒这货就会立刻切换成那副拽上天的表情，狠狠打她的脸！
什么时候才能长长记性！这该死的对病弱美少年毫无抵抗力的毛病真是没救了！！
这时，陈浩换完钱从游戏厅里出来，刚刚数币子有些急了，现在额角的薄汗还没散透。
他一眼就看见并排靠在栏杆上的何知砚和暮瑜。两人身高差恰到好处，男帅女美，养眼得像是某种青春电影的宣传海报。他有些不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