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朗华不以为然,他反问道:“宋灵吗?伤害她的不是我,也不是她父亲,这最终都取决于你。”
崔宴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变数,他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可是这一切答案都是二选一,他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爷爷,您一直知道我的心意,如果让您得到想要的一切,您会成全我吗?”
刑朗华不想回答,也不会回答。他起身上楼,末了留下一句,“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我不喜欢。”
崔宴只觉得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个问题从他来到刑宅,就一直占据在他的脑海里,他没有答案,可是他也找不到答案,他不喜欢这种无力感。
晚上九点,刑宅照常已经熄灯,可书房的灯还亮着,一辆黑色林肯停在门口,申枢领着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了书房。
沈彦林一身黑色西装,一见到刑朗华,便开始热情地打招呼,“刑老,晚辈这么晚来打扰您,真是天大的过错。”
刑朗华让他坐在对面,让申枢给他上茶,嘴上说着官方语言:“沈总,您是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呢?”
沈彦林连忙摆手表示不认可,他直言:“您太谦虚了,没有您,沈某在哪都不知道呢?”
刑朗华知道他油嘴滑舌,提醒他:“话可不能乱说。”
沈彦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作势开始扇自己的嘴,解释道:“您看我这口无遮拦的,真是该打。”
刑朗华摆手制止了他,对他说:“时候不早了,沈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沈彦林有些不好意思,试探着说:“说来惭愧,刑老,我有一子,品行俱佳,还是今年的理科状元。他心仪您孙女久矣,我此番是来问问您的意思。”
这倒是把刑朗华弄糊涂了,上午宋世运找他说亲,晚上沈彦林又来找他说亲,据他所知沈彦林的大儿子已经去世了,他问道:“沈总,不知道您说的一子是哪个儿子呢?”
沈彦林有些尴尬,他知道没名没分的孩子会惹人非议,但肯定是瞒不过他的,只好实话说:“刑老,不怕您笑话,是我年轻时在外惹下的祸根。”
刑朗华半晌没接话,他自然是了然于心的,他表面上表示理解,但内心十分排斥,只好采用拖字诀,他安抚道:“沈总,那些都是老黄历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选贤举才都是看才能,出身那些都是次要的。”
沈彦林松了一口气,急忙说:“还是您有见地。”
刑朗华扶了扶额,假装头痛的样子,告诉他:“沈总,你不知道,我这孙女从小娇惯,脾气更是古怪,父母都拿她没办法,更别提我这个爷爷。”他停顿一会,继续说:“马上她要出国留学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我是舍不得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沈彦林略显惊讶,他不知道还有出国这回事,他只好附和道:“那是自然,这是人之常情。”
刑朗华知道为了稳住他,必须要给点机会,对他说:“沈总,我看这事,就等孩子们大学毕业了再来商定,你看怎么样?”
沈彦林也不好说什么,但他与宋世运不同,他是个商人,深知不落到纸上的承诺,只是一纸空文。他只好再挣扎一下,“刑老,您能把沈家放在第一顺位考虑,那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栽培。”
沈家现在还有用处,刑朗华自然是不会轻易舍弃,对他说:“那是自然,我一向信任你。”
沈彦林收到了还算满意的结果,也不打算死缠烂打,主动说:“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好生歇息,我先走了。”刑朗华欣然同意,他倒真是有些累了,吩咐申枢送他。
崔宴准备关窗时,见到了申枢领人出去,但天太黑了,他没看清人脸,隐隐约约只能看出身形,比申枢高出半个头,他心想今天还真是够热闹,已经快十点了还有人造访,直觉告诉他这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