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刑宅有两个人来拜访了刑朗华。
最先到的是宋世运,他可是个稀客,连申枢都很诧异,毕竟自饶家出事之后,他可是刻意与邢家保持距离。刑朗华却不意外,而且他心里清楚宋世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有所求。
宴客厅内,宋世运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还不见刑朗华,申枢又给他换了一杯茶,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故意的,但他丝毫没放在心上,依然镇定自若地等。
又过了半个小时,宋世运的茶又冷了,这回他没让申枢换新的,正欲起身离开,刑朗华却适时出现,跟他寒暄道“宋教授,真是稀客啊,实在是有失远迎。”
宋世运赔笑道:“姨夫,您这是折煞我了,我这点虚名怎么好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呢?”
刑朗华叹了口气,装作无奈道:“我这把年纪了,那还有什么能量,身体还不中用,这不医生定点来做检查,还让你久等了。”
宋世运不好说破,只得附和道:“您是长辈,我做晚辈的,您就是让我等上一天,我也不敢有怨言呐。”
刑朗华不动声色喝了一口茶,训斥道:“申枢,我看你也是年纪大了,还不快给宋教授换新茶。”
宋世运开始打圆场,说:“姨夫,不用麻烦申管家了,我来是有事跟您商量。”
刑朗华心里跟明镜似的,故作惊讶道:“什么事情还得你亲自来一趟?”
宋世运看了看申枢,示意他先回避,试探道:“姨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还是那件事情。”
刑朗华开始装糊涂,告诉他:“世运啊,老头子年纪大了,记性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呐。”
宋世运继续保持着好脾气,开门见山道:“还是宋灵的事,我这个父亲为她操心得很。”
刑朗华也不装糊涂了,直言:“这是件好事情,老头子我也不反对。”
宋世运心想你倒是不反对,但你也不表态,他继续进言:“姨夫,这没名没分的事情,总是要快些定下来才好,其他人也不好说闲话不是?”
刑朗华适时松口,“你说的也有道理。”
宋世运再接再励,接着说:“再说崔宴以后也是我的学生,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刑朗华当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不就是怕崔宴羽翼丰满之后,怕他另寻良缘吗?他有了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暂不如了他的意,又能不拂了他的面子,沉声道:“世运啊,你看宋灵还不满十八,而崔宴还是准大学生,他们现阶段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业上。这样吧,等他们大学培养好感情,毕业后就给他们订下这门亲事,你看怎么样?”
宋世运知道他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只能见好就收,笑着说:“还是姨夫考虑得周到,我自然没意见。”
刑朗华很满意,至少他在这一局占据了上峰,他淡淡地说:“世运呐,以后崔宴还要托你多加照顾。”
宋世运笑了笑,承诺道:“这是自然,您放心。”
刑朗华点了点头,宋世运则看了一眼手表,请辞道:“姨夫,我待会还有讲座,就先走一步,不打扰您了。”
刑朗华听后要亲自送他出去,但宋世运则以他的身体为由拒绝了,看着宋世运走远了,他便继续坐在主位喝茶,忽然看向屏风的方向,沉声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听墙角?”
崔宴并不是有意的,他把书落在宴客厅,准备取走时刑朗华正好出来了,他只好在屏风后等他们聊完。他从容地走出来,恭敬地说:“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刑朗华放下茶杯,严厉地说:“下不为例。”
崔宴坐在他的身侧,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实话,“爷爷,我对宋灵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不认可您这么做。”
刑朗华审视着他,没想到崔宴丝毫不惧他的目光,他知道这是真话,但也只能说:“你听到了,这是你姨夫所求,我无法拒绝。”
崔宴选择戳穿他的谎言,他直言:“爷爷,您并非不想拒绝。”
刑朗华觉得有意思,反问道:“怎么说?”
崔宴也不藏着掩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切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总是充满着变数,您只是把这一切交给了时间,同样也交给了那些充满不确定的人。”
刑朗华知道他能把“拖延时间”说得这么清闲脱俗,是顾忌他的面子,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孺子可教,继续问他:“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给他一个“未来”的承诺呢?”
崔宴这次选择装糊涂,对他说:“我不知,请您赐教。”
刑朗华笑了笑,心想崔宴还是太过年轻,他沉声道:“宋世运这么些年刻意疏远邢家,此刻却亲自来缓和关系,我要是不怎么做,他又怎么会全心全意地帮你呢?”
崔宴心想这样既符合宋世运的利益,又借此办了邢家的事,一石二鸟,怎么样都不亏,但有一样很是阴毒,他问道:“爷爷,可是这样会伤害到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