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沐浴着夜明珠倾诉而下的一袭薄光,灵动地敲打上绘下了一只懵懂金色豹崽的鼓面。
“咚”。
细细又清晰的一声。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又掷地有声的“咚”、“咚”……
“咚”、“咚”……
一道戛玉敲冰地跟着下一道,响到第三道时,一抹微金色的月牙光刃从拨浪鼓中飞出,随之无数道光刃像涟漪般柔和地荡漾开来。
沿岸的海风忽而大作,浪潮喧嚣,狠狠吹动了林安的衣摆与发丝。
在狂风之中,排成一排的光刃不受丝毫的影响,平和地向前行进。
林安也纹丝不动,始终沉默地站着,手中转动不停。
拨浪鼓被敲响的声音犹如悠扬的鸣钟声,明明轻微,却庄严而温雅,漫漫地蔓延了千百里。
百里外、千里遥,遍野上、苍天下。
“咚、咚、咚……”
黑水沙滩上的金瞳鱼们霎时一个激灵,管是负伤还是完好,全部行动整齐划一地朝林安爬去。
瓦房外残杀着修士的金瞳鱼不顾嘴边仍挂着褴褛的衣衫或是肉丝,往碧海的另一端迅速游水。
被老妪关在门外的金瞳鱼潜入湖水,条条金线汇聚成井然有序的队列,沿着石子小路似雷电急行。
它们听到了同样的召唤。
它们也听到了远古的呼唤。
“清妙的姑娘,可否替我上鬟梳妆?”女子的两颊蓦地浮上红晕,眼中隐着情动,“我的夫婿来了,怎地还能蓬蓬学处子呢?”
她又一次对宁甘棠说出了没头没尾的话,说完便摇动着不足一握的柳腰,如自落入凡尘的画上天仙,眨眼飘到了宁甘棠的跟前。
瓦房内游弋的麝香乍然散尽,宁甘棠眨眼恢复了气力。
与此女子优雅地摘去了发间的木簪,瀑布青丝晃眼垂荡,不经意拂过了宁甘棠的手背。
可宁甘棠不敢妄动,女子给人的感觉过于诡谲,她担心这次又是女子的陷阱,而猎物,从其他修士,变成了她。
“听姑娘几言,贫僧冒昧一问,姑娘可是勺娘?”
玊常明掐准了一个时辰,见宁甘棠为难,一等体力和灵力恢复,便撑着墙面起身。
他适才离得近,在女子近观着山水画时,他明晰地留神到了女子在那一刻流露出的真情实意。
他也猜测自女子口中道出的“勺娘”,想必就是女子自己。
奈何女子没有理会他,仿若未闻地紧紧盯着宁甘棠,似乎唯独要宁甘棠的态度。
玊常明有些不知所措,不得不打量起女子看过的山水画,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然而这一打量,竟然让他发觉那两幅画并非是山水画,而是两张类似入口壁画的临摹画作!
只是不知作画之人用了何等巧妙的笔法,疏密有致,时深时浅,恰似远山近水错落有致,叫人直接错把怪异的壁画当成了雅致的山水!
不止如此,两幅临摹画虽大致看着同入口壁画一致,可是左面那幅里的碧海,变成了一潭大湖,而右面另一幅,碧海中浮动着数以万计的金色的线条。
若玊常明没看错,右面的画记录的就是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
那左面的画,记录的是哪里?他们起初去过的碧海沙滩吗?
“宁道友,玊道友!你们为何袖手旁观?”
嘶哑的呵斥声打断了玊常明的思路,他回过身,看见瓦房外拥着许多修士。
金瞳鱼因鼓声离开后,存活下来的修士被金瞳鱼吓破了胆,以为宁甘棠和玊常明是故意见死不救,而因此恼羞成怒。
“你们怎可眼睁睁地看着我等受害,简直枉为四境修士!”
“没错!而且你们竟还和那妖女相安无事,怕是早被那天降毒物所蛊惑,现在又伙同了妖女,要残害我们!”
“叛徒!你们两个叛徒!”
玊常明动了动嘴,想要解释,不料女子抢先一个侧目,喊喊嚷嚷的修士们再度一刹痴迷。
女子冷冷地看着他们,隐约是不满修士们的嘈杂,表情很是不悦。
她指尖微动,倏地,几个修士的心口便溢出血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住手!”见有人在眼前殒命,宁甘棠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了女子细嫩的手腕,“你这是在杀人!”
她愠怒地瞪着满面春风的女子,一面气女子的草芥人命,一面又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小姜柳就教导她要努力修行,只有自己强大了,方可行侠仗义,照拂四方。
她本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是元婴期,已经足够强大,可是……
可是就在她的眼前,她干看着,死去了无数的人!
“我?杀人?”女子不屑地嗤笑一声。
她巧手一转,轻轻松松就摆脱了宁甘棠的桎梏,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