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娘。”龙茶轻声复述了遍老妪的称呼,心里有了个主意。
他说:“勺娘子,您是这屋子的主人,那想必是对此境地知之甚多了,我等冒昧闯入,形同无头苍蝇,您如此慈善,不知可否给我们一些明路?”
他在兰若呆了几年,同信徒与檀越交流多了,也算是学会了些许语言的艺术。
“我慈善吗……”勺娘的语气平稳且柔和,她双眉一弯,“这里不就是秘境吗?你们如此称呼的。”
她的面色太过温婉,这么一反问,反而令龙茶不由就一噎,都忽视了勺娘知道他们称呼画壁海为秘境这一则。
龙茶讪讪一笑,“是、是,不过秘境一称,也只是像我们这样对此处一无所知之人所取的短见之名,就是其中的……额……”
勺娘一听,便知龙茶的意思,祥和的面容上闪过转瞬即逝的一道阴暗。
“其实此处也没什么,就是一片地方,哪里都差不多,不过倒可以提醒你们两点。”
她藏下眼底的深意,颇为大方道:“一便是此处,乃至和此处同样的地方都与‘七’相关,二是那些肮脏的东西名为金瞳鱼,若被它吃了,你们这些小孩就会成了代替之人,换那上一位的业满。”
话落的刹那,曾在兰若修行过的龙茶当即神色一僵,瞳仁在勺娘晦暗的眼中一瞬放大。
“什么!安仙子你走南闯北,居然不知道佛家的‘业满’和‘代替’是何意思?”金缺看向林安的眼中充满了惊诧。
“四境兰若都挂着安枉逸不得入内的牌子,我为何要去了解?”林安回复的语气很是理直气壮。
她是个直来直去的爽快性子,有仇就报仇,有怨则报怨,旁人如何对她,她就以之来对待旁人,从不多计较分两,简单而粗暴。
金缺愣了一下,飞快想了想好似确有其事,无奈叹息一声,对林安解释起来。
“‘业满’为佛家用语,意为业报已满,而在民间,传说非善终之人无法正常进入轮回,须得抓到代死之人方可解脱再转世为人,那被抓之人即为‘代替’,称之‘代者’。”
“这么说来,那鱼要吃你,是想抓你代替?”
金缺点点头,以为林安明白了就不会再去弄其实是个人的鱼了。
“没错,是这样,这么危险的东西,咱还是少碰的好。”
“那我是同类,鱼吃人,又不吃我,与我何干?”
可是林安很快找到了漏洞,甚至直接趁金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撤去了灵墙,起身洒脱地往海边走去。
“你在此处莫动,当好诱饵,我去抓几条玩玩。”
对一个创造者而言,新材料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金瞳鱼是林安从未见识过的物种,说不定可以给到她新的启发。
随着林安清甜的音色埋没在浪声中,密密麻麻的唼呷声迅速从远方传来。
成千上万的金线汇聚,其鱼嘴开合发出的唼呷声俨然盛大到盖过了有序清爽的浪涛声,嘈嘈地叫嚣在林安耳畔。
密林之中听闻的唼呷声,原是来自黑海。
没了灵墙,金缺全然不敢动弹一下,他吞下一口胆怯的津液,豹子耳朵和尾巴全冒了出来,一身毛也都炸开了。
他可不想变成大鱼那副模样,人不人,鱼不鱼的,太恶心了。
脚下托着金豹的灰黑色气息偷偷把金缺的心绪传到了林安的脑海里,林安慢条斯理地放出数十柄黑气凝成的鱼叉,安然道:“放心,我一向对自己人很好的。”
言外之意,是对于林安同一阵营的人,她势必会护这些人周全。
就如曾经的毒门一样,有她在,毒修就有一屋安家之所。
话落,整个海岸边的金线仿佛是要逼着林安立即验证所言非虚,全部迎着夜明珠的璀璨高高跃起,冲向金缺。
夜明珠的光辉在金瞳鱼身上折射,细细碎碎的金光铺陈在天空之上,一片斑斓。
金缺捏紧了手心的传送符,做好了万一出意外他也能逃离的准备。
就在鱼群即将咬上他的千钧一发之际,灰黑色灵墙及时重新立起,鱼叉精准地穿透大鱼心口,把十来条稳稳当当地钉在了金缺的面前。
至于其他未被鱼叉穿透而落在沙滩之上的金瞳鱼,则由灰黑色气息圈住,无一逃脱。
金缺望着满沙滩扑腾的金瞳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变回了豹子形态,继而脚底一软,趴在了沙滩上。
“安仙子,你这玩得也太刺激了,我的心脏说它有点承受不住。”
金色的豹子舔着两只前爪,试图把炸起的毛和皮肤上的刺流舔顺下去。
“你不是要找乐趣吗?”林安也不管沙滩上的黑水,直接席地而坐,然后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着手刮起了鱼鳞,“普通的乐趣怎么能算乐趣,要玩就要玩大的。”
她手中的匕首削铁如泥,三两下就将金瞳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