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朱砂怎么花了?”刘诗圆惊讶道,连忙拿帕子要为她擦拭,“刚才那是晁世子吧?我在扬州远远见过他一次,阿月你同他认识?”
顾清月“嗯”了声,举着小靶镜看自己的眉心,点智被晁屿刚才抵着额一推,向外撇了长长一道,难怪她刚感到有些疼,她放下小靶镜任由刘诗圆帮忙擦拭,“他好像同柳家表兄交好,年前我大姐姐带我去游园,他也在。”
顾清月有些纠结,可要告诉刘诗圆自己同晁屿还有个师兄妹的关系?
然,想到都无人知晓孔令是晁屿的老师,说不定其中有什么秘密,自己还是憋住吧。
刘诗圆虽觉得阿月同晁世子刚才的对话有些超出了她所说的关系,但也不多问,阿月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更烦恼的是:“阿月,你说,我们真的撞到人了吗?”
“姑娘,我敢保证,是他们自己跑出来的,我看得分明,我们的马车根本没有碰到他们。”疏柳听到马车内的对话,立马开了半扇车门探头进来道。
“那是谁要害我们吗?我们才入学,也不可能得罪人呀。”刘诗圆怎么想都无解,她一个小姑娘求学留京,乍然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情,不搞清事情的真相,总是惴惴不安。
“我也不知,改日我寻师......”师兄二字到了嘴边,立马被顾清月咽下:“改日我寻晁世子问问吧。”
珍馐楼的美食很好,可有了先前的事,两人皆有些食不知味,草草食了些也就归家了。
归家时门房说三姑娘还未归,顾清月便知她三妹妹定是赴宴去了,轻啧了一声,看来当才女也是很累的,倒不如她自在。
这日,她早早地就歇下,期待着第二日的正式开课。
然春寒料峭,早睡和早起完全不相干,她到瑞学堂时又是最后一个。
瑞学堂的学生少,学室也空,但桌案摆的足够,五人的学室对称地摆了六张桌案,永嘉县主坐在最前头,福乐公主坐在其后,温娩坐在永嘉县主的左边,楚鸢许是知道自己个子高,贴心地坐在最后,同温娩之间留下了个空位。
顾清月便知晓这是给自己留的,她挪步坐下,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然她的同窗真都是顶有个性的人,福乐公主和永嘉县主目不斜视,楚鸢表情冰冷,温娩似在温习功课。
同入学典礼时一般,依旧没人想相谈的样子,她只好讪讪坐下,从书匣中摆出自己的书籍,脑袋放空地等着先生来。
女学中五个学堂是固定的学室,教经史典籍等主科的先生会到学室中上课,是为坐班制,而三十六斋是选科,由学生自己到所选科目的院所去上课,是为走班。
所以即便瑞学堂的人少,也不会就将交际框定在了一堂之内。
想到自己选的几个选科,顾清月神思飞得更远,每日只要熬完了主科的课程,她的选科完全是自由的代名词。
她到时候莳花该选什么品种呢?
是选好养活的好呢,还是选漂亮的好?
玄学科的先生都是钦天监里抢着下来躲懒的,如果就她一个学生,想来也教不了什么。
倒是可以打好关系一起躲懒。
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
算科要好好学,打一个金算盘好,还是定做一个玉石算盘?金镶玉好像也不错?
“贾学正。”
门外传来学童的声音,顾清月反应慢一拍地从思绪中回神同学正见礼,余光中扫见福乐公主怎么比她还慢?
她只疑惑了一瞬,便摊开书等着先生上课。
统共五个学生第一次上课见礼就稀稀拉拉的,贾学正脸颊上有些松垂的肌肉克制地抖了抖,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是瑞学堂,有公主又有县主,合该放松一点。
她凛肃着张老脸,开始上课,她主教儒学的基础科目,从《国语》开始讲,其为春秋起八国史事,若是换了启学堂,都是通过考试进女学的学生,应早就学过了此书,她要做的不是讲而是引生进行论学。
可换了瑞学堂,她少不得从头讲,也好了解下几个学生的水准。
然第一篇的周语又长又说教,顾清月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不经意同福乐公主对视了一眼,福乐公主立马别过了头,好像——
很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