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之中她听见小童子轻微的抽气,还有他一如平稳的气息,沈朝微侧着头等待。掌心浸出微微的汗意,她竭力克制着呼吸平静,唯有双耳处来自胸腔的震动强至欲聋。
他就在这样的心跳如擂里,极轻易又草率地宣判:
“很遗憾,是白子。”
铡刀落定一瞬,先是冰冷的空白淹没全部,而后才会是丝丝缕缕的绝望积聚蔓延,攀爬遍她之全身。
直到某一刻绝望堆积至顶,痛意就会如尖刀从脚心轰然冲向天灵盖,鲜血随之淋漓地从她的身体里淌出来,无声无息。
求生的本能是无法磨灭的。
沈朝嘴唇轻碰,从喉间几乎要溢出话语,却如汹涌的潮水无形拍落,浪涛一阵一阵撞击在岸上,是难以平复的心头。
“好。”她终是飞速地从唇间吐出这一个字,是怕迟疑一步她所有的心智便会被求生的欲望所夺去。
她不敢去想未完成之心愿,未见得之人,未表明之心意,就这样急促而错乱地应是。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陈胤兰抬手微倾,茶汤倾泻而满,他轻轻推至她面前。
“比如说,你后悔了?你害怕了?”他轻声慢语,稍稍停顿,眉尾轻压,“你欲求饶?”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嗤。
陈胤兰不说话了。
微微的光线似在眼前,这里安静得可以听到火星的爆鸣声,沈朝不知他在等待什么。
陈胤兰突然覆上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触在她手背,她下意识收回的一瞬却被握住,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薄茧滑过肌肤时带起阵阵战栗。
他感受到了掌下她的轻颤,很奇怪,连带着他的指尖到心头。
“我说谎了。”陈胤兰收回手,目光落在扑簌的烛火,他声音低微,“是黑子。”
沈朝怔愣,手脚都僵直,面上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于是久久地沉默。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