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是在酒楼外碰见谢之霖的,他一见到沈朝就扑了过来,临到头又停下:
“沈姑娘让人好找,我和少游都急坏了。少,少游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如有冒犯到姑娘,我在这里赔礼道歉了。”
“无碍,我只是去周府探了探情况。”沈朝四处张望几眼,疑惑道,“谢少游呢?”
谢之霖露出难为情的神色,伸手向上指了指:“就在酒楼里。”
沈朝刚要提步往里走,谢之霖咬咬牙补充道:“和周术一起。”
什么?和周术一起?沈朝的眼中浮现不敢置信,谢少游是打算做什么?
谢之霖拉着沈朝到一旁的小摊上,叫了一壶茶,细细地叙述起来。
自她那日冲动离开后,谢少游自己去打探了消息,听说周术喜好美人,这是接近周术的最好机会。
“所以,所以……”谢之霖吞吞吐吐,“少游自己伪装成美人去接近周术了。”
沈朝差点一口茶水没喷出来,一时被水呛得咳嗽起来。她推开谢之霖想要帮她顺气的手,先问最要紧的:“等等,周术上钩了?”
谢之霖顶着沈朝荒谬的眼神缓缓点头,幸好这次沈朝还没来得及喝茶。
这到底是谢少游伪装得太美,还是周术的眼神不太好?沈朝觉得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
“然后呢?接近周术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呃……我们有上策和下策。上策便是少游成功哄骗得周术放了公子。”
这任务恐怕有些艰难,即便是如宛卿那般又聪敏又貌美的女子也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救她于周术手下。
沈朝平静问道:“下策是什么?”
“若是,若是劝说不成,少游就挟持周术逼迫他放人。成功之后,他向我们传递消息,里应外合共同逃出清州城。”
沈朝这次沉默了更久,半晌才道:“清州城驻有守军,周术身侧侍从成群……”
说到这里沈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打击这怀着一腔热忱的孩子,她忙饮了口茶水:“只有你和谢少游二人吗?”
谢之霖的眼神突然向右瞄了瞄,沈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背对着他们站着。即便被层层衣物包裹,也难掩其下贲张的肌肉线条,沈朝不由得赞叹一句,绝对是学武的好苗子。
“还有他,名为常铭。”谢之霖道。
常铭转过身来,一双浓黑的剑眉之下是如琥珀般透亮的双眼,鼻梁高挺,轮廓利落,小麦色的皮肤衬托着色暗的嘴唇使异域的色彩愈发浓重。
“是个不错的帮手,只是哪里来的?可信吗?”沈朝侧头低声问。
“说来话长……”谢少游简单叙述经过,自沈朝走后,他们二人正打算出去探听一下消息。谁知他们隔壁的食客突然掀翻了桌子,叫嚣着要寻这客栈掌柜。
掌柜过来后,食客就以饭菜难吃为由要打那掌柜。他和谢少游路见不平,阻止了这场闹剧,只是桌椅碗筷都毁坏了不少。
掌柜对他们感激万分,也说根本不需要他们赔偿。结果掌柜刚走,一个自称是掌柜儿子的人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打他们,说是必须得赔偿之后才能走。
“少游那个冲动的性格你也知道,二人直接打得难舍难分,还是掌柜的出来才解决了误会。真是不打不相识,二人一笑泯恩仇,甚至,甚至,”谢少游都觉得很离奇,“拜了把子。”
沈朝:“……”
说了这么久,茶都凉了。沈朝抬头望了酒楼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问:“所以没有人去盯着谢少游?”
谢之霖迟疑地点头:“周术所在乃上等包厢,又有侍从把守,等闲人靠近不得。”
“唉!”沈朝急得长叹一声,“他与那周术相处多久了?可曾传递过消息?你也是心大,真就,真就不怕生米煮成熟饭了?”
“啊?可,可少游是男子……”
沈朝心想绝不能再等下去了,忙借纸笔修书一封,嘱咐常铭即刻送到周术在外所置的宅院。她思忖半晌,将一个精致的荷包也递过去:“有此物,会有人收信的。”
看出了谢之霖的欲言又止,沈朝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们只需在此等候佳音。”
不一阵子,那辆熟悉的马车就已停在酒楼之外,头戴帷帽的女子下了马车直奔三楼。
她果然还是来了,沈朝低头倒了一杯茶,又欠宛卿一个人情,越欠越多,也不知道何时能还清。
谢之霖焦躁起来,四处张望着,正在此时三楼的某扇窗户突然打开,只见一道浅黄色的人影飞身而落。
谢之霖激动得站起身来:“定是少游,他今日所着即为缃色衣裙。”
周府的侍从乌泱泱追出来,后面众星拱月走出来的正是周术。这次的周术明显狼狈极了,满身绫罗几乎变成破布条,脸上道道抓痕深可见血,行走也缓慢得很。
“还,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