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向明池边,云卿姿深觉过卖描述的并未夸张。
向明池边围了许多百姓,男女老少手上抑或是发髻上皆用彩绳编了缠着,煞是好看,还有女郎的腰间缠着一圈银铃,动起来时,叮叮当当地响;他们围在一堆手拉着手,口中唱着不知名歌谣。
“当真热闹,那火簇像有半丈高,未曾想,读到书中的场景,竟也能真的瞧见。”
云卿姿扬着笑颜,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事物,连声音也染上了喜悦。
她说的自然,话落进花暮锦的耳中,他心中却起了涟漪。这样的小娘子,应当也是像鹰一般俯瞰大地,翱翔廖天才是,却被困在宅院内,万事万物只能靠读些书才能知晓。他微微垂下眉眼,无声叹息。
“阿景,我瞧那些女娘都绑了彩绳和银铃,咱们也去装扮些,入乡随俗才好。”
说罢,他便抓起云卿姿的手臂,牵着她走向不远处摆着银铃和彩绳的小摊。
云卿姿有片刻的失神,她抬眼望去,只瞧见花暮锦还笑着的侧脸,火光在不远处,却为他身上渡上了一层令云卿姿挪不开眼的光。
卖银铃和彩绳的是一双姊妹,他们过去时,年纪稍大的女娘还在帮另一个孩童扎彩绳发,另一个小女娘则是蹲在地上,竖起一根手指转着银铃玩。
花暮锦敲了敲桌子,小女娘才昂起头,他轻咳一声,道:“小娘子,可否帮…我家妹妹扎个彩绳发,”他顿了顿又道:“像你这般的便可。”小女娘的彩绳发尽显女子的娇俏灵动,花暮锦猜想,阿景定然会喜欢。
说完这话,他又连忙退到云卿姿身旁,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是我的青梅妹妹,如此说不算错。”
他离云卿姿十分近,云卿姿只感耳畔传来一阵鼻息声,伴着热气,她微微缩了缩脖颈,轻轻点头。这姿势,太暧昧了些。
摊上的小女娘声音清脆,“娘子要哪些彩绳,过来挑吧!”
云卿姿挪步上前,小女娘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微微吸了一口气,惊叹道:“姐姐生的真好看!”
她一嗓子吓到了云卿姿,而后云卿姿又笑道:“多谢小娘子夸赞,你也可爱。”
小女娘想是极少听到有人夸她可爱,此刻竟是红了脸,拉过云卿姿手让她坐下,神情雀跃:“我是头一回给如此好看的姐姐扎头,定将姐姐扮的美美的!姐姐是京城人吗?瞧着不像是泉州地界的,可是来此地游玩的?要待几日?不是我自夸,我在泉州混的可谓如鱼得水,姐姐要去哪玩可雇我为姐姐指路,嘿嘿。”
云卿姿听她喋喋不休的话语,正思索从哪开始回答,便听有训斥声。
“苏觅!说了多少次,给客人扎发时要手眼合一,嘴上说着手上也要动才是!起开,莫要耽误客人时辰。”
小女娘在云卿姿身后不情不愿的嘟囔了几句,像是霜打了一般,蔫哒哒地到云卿姿身旁蹲下。
云卿姿笑着,将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几下,温声道:“你阿姐与我扎发,你与我说话,到是我占了便宜。”
见她笑了,云卿姿才又道:“我们只是路过泉州,明日便要离去,若是回京都再来此处,定找你做咨客。欸,你阿姐唤你苏蜜,可是花蜜的蜜?”
苏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错啦错啦,是寻觅的觅,小时候走丢了,阿姐好不容易将我找回来,所以给我换了个名儿,”她又伏在膝头,小声道:“阿姐说我是她觅来的冤家,可不敢再弄丢我了。”言罢,她又兀自笑了起来。
云卿姿被她的笑声感染,也不由得也扬起笑脸 。
不多时,与苏觅相似的彩绳发便好了,苏觅还送了云卿姿几个银铃,帮她挂在腰间。
花暮锦坐在一旁静静等待,见她好了,抬眼望来。
和她在京城的扮相都不一样,长长的乌发只束起一半,在发顶挽了一个松松的马尾,马尾上还绑着五彩的丝带,垂在身后,耳畔的发丝皆用彩绳编成辫子,耳饰也换成了银铃形状的。整个人透着一股边塞的洒脱气。她捏着编好的头发,问侍歌要不要编。
好似感受到了花暮锦的目光,她转头望去,“好看吗?”
她歪着头,笑靥如花。
花暮锦看的失神,还未作答,只见苏觅拉着云卿姿朝篝火处跑去,她挂在腰间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花暮锦的心也随着动了动。
他看着加入人群的云卿姿,也和周围的人拉起手围着篝火跳舞,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了,他抬手捂住心口,感受着跳动极快的心。
半晌,他瞥了眼在一旁笑的开心的非觉,道:“此前散去的消息该是到了,此处人多,叫人守好了莫出什么乱子。”
非觉称是,与暗处人四目相对,又让跟着的另一个小厮去传话,他则守在花暮锦身旁。
云卿姿玩了半晌,额上透出几丝细细的汗,侍歌拿帕子帮她擦拭,“娘子歇会,过会子就是烟火会了。”
云卿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