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里,龙脉之力渐渐地变得稀薄,上个世界的位面不稳,犹如抖动的镜子里的影像,模糊而飘渺。元溪背对着茫茫天地,身后是黄龙山,眼前却慢慢出现了一座草屋的模样来。
元溪躺在床上适应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从有些简陋的屋顶处漏了下来,像调皮的精灵。
手中的养魂灯在上个世界补充了不少龙气,发出嗡嗡的声音。元溪知道,那是养魂灯在高速运转,金色的龙气如丝如线围绕着灯芯打转,修复着元糯破碎的灵魂。
他试着站起身来。被血沾污的粗布衣服还是他去打猎时的那一身。他摸了摸身上,伤口果然消失了。床头的木头柜子被翻的七零八落,像是主人家匆忙之中把银钱都拿出来的样子。地上满是混乱的脚印,一直从床边延伸到门口。元溪弯腰摸了一下枕边,凉凉的,潮潮的。那是元糯的眼泪。
历经九世归来,这个家陌生又熟悉,他恍若隔世。
门口有个粗汉快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些撕开的布料,一打眼看见元溪好端端地站在地上,一时间惊得顿在原地。
"元,元哥儿?你,你真的醒了?"粗汉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到结巴:“你,你没事儿了?!”
“周大哥?”
还没等元溪反应过来,周猎户喜极而泣,连忙道:“太好了,我这就去找糯姐儿,她可吓死了,正要去镇上给你找大夫呢!”他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索性直接丢了手里的布料,“神了!真是菩萨显灵。我这就去找她去!”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冲出了门。
元溪总算回过了神,却也没有阻拦他,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表情很冷漠。
系统君上一个世界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这次终于回到它的“老巢”,它绝对不会按兵不动。
果然,元溪没等来周猎户,等来了一队穿罗着锦的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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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找回长子的消息像一记懵雷砸在朝都所有世家的心头。
元家庄园座落在碧绿的丘陵之中,一入夜,鹤般的云从天而降,缠绕着庄园。每一块青砖、每一片瓦片,仿佛都在诉说着元家的荣光。但今夜,荣光背后的阴云正在凝聚。那满庭的繁花和金碧辉煌的府邸都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家。他扭曲的身影拉长,似乎变得更加孤单和孤独。
面前古色古香的大厅灯火通明,这是元家专门为他回归而设的酒宴。
奴仆弯着腰,引领着他进入。原本热闹的大厅在他迈步走入的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元家的核心成员围坐一堂。元家家主,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他是元溪的亲生父亲,但此刻,那亲情如同飘渺的烟雾,似乎触不及也抓不住。
“溪儿,你终于回来了。”
元溪淡淡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他的亲生母亲,他的二弟,他的大伯、婶娘,还有许多堂兄弟姐妹。他们陌生的面容上带着微笑,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鼓励,似乎是为了元溪的回归而欢喜。
“溪儿,母亲为了你哭了多少次。” 元溪的二弟说着眼角红了。而他和自己的母亲则拿着手帕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看上去悲伤又宽慰,“溪儿,你不知道这些年娘有多么想你。”
元溪轻轻点头,“娘。”他清楚自己回来的原因,这一切的温情都只是表面。他能感受到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妙的气氛,那是对他的警戒和算计。但他必须得配合,配合着他们,一起把戏给演下去。
似乎是知道元溪孤家寡人,踏入这个家门以后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三巡酒过,元家家主摆了摆手,很多元家的旁支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只剩下元家嫡系一脉。
门外的仆妇消失不见,阖上的门由烛光打亮,映照出府兵把守的影子来。
这是要撕破脸面了。元溪心里有数,仍然保持着微笑。
元家家主深深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或者说,看着家族未来的荣光。
“溪儿,你的事情神祀大人都已经告诉我了。”
元溪回答:“那个紫毛?”
元家家主脸色一冷:“休得无礼。他是我们元家的守护神。”
说罢元家家主叹了口气,看着元溪的表情充满了哀伤:“元家历经三朝,前后五百多年,自商殷起便是世家大族。你以为别人家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元家能做到,是为什么?”棱形的发光体从他的袖口中掏出,他五指向上合拢,手臂微微前倾,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自己这位嫡长子看。
金色的龙气在养魂灯内盘旋,整个大厅霎时被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光晕中。
“元家能够历经数百年,不倒翁般的屹立在这片大地,除了我们的实力,还有这血脉之力。”家主继续说,“养魂灯与元家的命运紧密相连,它的存在,是我们家族的根本。但是这些年,灯内的力量逐渐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