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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沉默片刻,道:“我会帮你。”

俞轻舟凝视她的眼睛,小卢的承诺重比千金,他知道她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给自己和小卢又倒了盏酒,两人痛饮一杯。

“你当了老板后,能放我离开不系舟吗?”小卢问。

俞轻舟猛然抬起眉毛,“你打算去哪儿?“

“这倒没想好。天天打打杀杀没意思,我一直想弄片菜园,院子里地都整好了,三天两头往外跑,什么都种不成。”

俞轻舟放下心,问:“你想种什么?”

“这个季节适合种什么?不过我们可能要出远门,等回来的时候再考虑种什么吧。”

“好。”

江心洲的清晨起了雾,薛小宝早起打扫庭院,见到俞轻舟从小卢的房间走出来。

俞轻舟换了件穿旧了的青衫站在屋檐下,平静地打量沉默的少年。少年右眼高高肿起,微微张开一条缝,臊眉耸眼弯腰扫地的模样,活像条丧家之犬。他知道小卢不喜欢与人亲近,家里多这么个玩意儿,于小卢和多了条狗差不多,可这也太难看了点。

芦苇荡中晨雾散尽,大片栖息的水鸟错落掠过江面,浮光跃金的江水平缓向东逝去。俞轻舟结束晨功,面对一片开阔的风景,到小卢昨天坐过的枯石上打坐。他心中很平静,盯着水面稍纵即逝的一圈波纹也觉得有趣。

近来他难得有这样的好时光。

不系舟是老板一手发扬光大的怪物,他死后,各部分运作有序,各人看似照常接受任务,可还是有哪里不一样。茫茫江湖,失去头脑的怪物虽然继续往前跑,却丢掉了方向。到处都开始蠢蠢欲动,俞轻舟在最近的动荡中如鱼得水。他去一块不毛之地旁观一场围剿,见到有人在大雨中点起一场大火。那是他生平见到的最奇异的大火,火浮在水上,像是雨水从天上带来的,白光灼灼,走进火场的人脸上挂着笑。

下了山他便想找人聊聊天,直到昨夜,他才知道原来他想做老板。

进入不系舟之前,俞轻舟是长于妇人之手,颖悟绝伦的小公子。京中世家名门提到他,莫不道一声此子聪慧过人,未来可期。他拥有一位走到了世人所能抵达的权力顶端的父亲。受益于此,他从小接触权力,知晓权力的好处,同时旁观他的父亲一路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通往权力的道路拥挤不堪,父亲稍有不慎,全家从顶峰跌落。薄薄一纸判词,家中亲眷尽数发落。男丁充军流放,女子没为官妓。

家败时,俞轻舟九岁,是家中幼子。天已经塌下来了,家中兵荒马乱,每个人看上去都在忙,却又时不时惊醒似的,脸上露出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的表情。

父亲双目充血,最后一次把家人们召集到身边,向他们传道——这条路就是这样,此起彼伏,会有跌倒,也会有东山再起。他执起妻子的手,信誓旦旦向自己的血脉们保证:“等我东山再起,我们一家团聚。”

他的话音一落,女儿们哀泣,儿子们低头不语。他环视周围,望见幼子沉默地仰起脸,和他对视。

“怎么?”他下意识问:“你不相信我吗?”

俞轻舟张开紧抿的嘴唇,小声询问这个全朝堂顶尖的聪明人:“然后呢?”

他养于妇人之手,旁人却恭维父亲生了个好儿子。他是父亲的荣耀,可他自幼受到的是女人们的抚育,安慰,偏爱,令他不得不站出来替她们问一句:“我可以等你东山再起,可她们以后怎么办呢?”他把脸转向悲伤的母亲。

父亲愣住了。

俞轻舟发现他的脸变得有点陌生,他这才记起原来他从没有好好看过父亲。可他坚持追问:“我不希望她们死,但这件事不是我能左右的。若是她们要为你争取气节,现在就会寻死;若是贪心想活到一家团聚,接下来必定生不如死。我想问一问,待你东山再起,活着的她们还能被你接受吗?”

他的姐姐止住哭泣,握住他的一只手,低低唤了他一声,“小五。”

他看到姐姐的泪水在眼眶中挣扎,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他把脸转向父亲,“我需要你对她们说:生死关头,抛弃名誉,选择自己,活着,拼尽全力,自求多福。”

人人道他天资聪颖,然而遭遇命运的要紧关口时,他还太年轻,不足以生长出支撑自己与家人的根骨,令他骄傲的才智与幸运尽数在此折损。

热孝间,他带上枷锁,和父兄一起,厚颜无耻地踏上了流放之路。

他们一路穿越山林,丘陵,沼泽,草甸,父子兄弟间一言不发,他和父亲时常相互怒视。流放之路上永不停歇的疲惫坎坷也不可能阻止他们彼此愤恨。

有一日,他们行至荒山,于人迹罕至的驿站歇脚。父亲把他单独唤到身边,沉重的枷锁磨破了父亲的手腕,压弯了父亲的脊柱。父亲弯着腰,注视着年幼的儿子,沉默良久,问:“你恨我吗?”

没待俞轻舟回答,他又说:“我一直在想你说过的话。你说得很好。拼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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