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也促成了他放诞、任性、倨傲的性格,随意调侃、捉弄他人、满嘴跑火车,似乎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即便是自己的岳父,也“不幸”成了谢万开涮的对象:
太原王述,万之妻父也,为扬州刺史。万尝衣白纶巾,乘平肩舆,径至听事前,谓述曰:“人言君侯痴,君侯信自痴。”述曰:“非无此论,但晚合耳。” (《晋书·谢万传》)
谢万的岳父王述,担任扬州刺史时,王述就是前文被谢万大哥谢奕破口大骂的那位蓝田侯王述。有一次,谢万衣着白色纶巾,乘坐着一顶肩舆,直到王述家的厅堂门前才下了轿子,拜访岳父王述。
从古至今,翁婿、婆媳,一直是家庭生活中的大难题。以谢安为例,谢安就非常瞧不上他的女婿王国宝,认为王国宝人品低下,趋炎附势,以至于王国宝对岳父谢安怀恨在心。所以,在谢安晚年的时候,王国宝勾结佞臣司马道子,一起在孝武帝司马曜面前恶意中伤谢安。这才导致谢安晚年饱受皇帝的猜忌、佞臣的中伤,在朝廷中举步维艰,最终不得不离开权力中心,离京北伐,直至最后抱憾去世。
谁知,谢万见了岳父王述,非但不行礼,反而没大没小,胡乱开起了岳父的玩笑,随意调侃老丈人:“人言君侯痴,君侯信自痴。”岳父大人,别人都说您老傻,看来你还真有点儿傻。谢万这样随意开岳父的玩笑,实在是太失礼了,只见,王述只能尴尬地为自己辩白:“非无此论,但晚合耳。”你别听他们胡说,老夫只是大器晚成而已。谢万这种倨傲任性的性格,在他真正从政为官之后才真正害了他,也差一点断送了整个谢氏家族。
升平二年(358年),谢万的大哥谢奕,病逝于豫州刺史的任上,那时,谢奕仅仅只当了一年的豫州刺史。谢奕死后,其生前在豫州的职权以及豫州刺史一职的人选,一时间成了个大难题,也成为了东晋司马皇室最为关注的问题。因为此时,桓温通过收复蜀地,两次北伐,立下了无比显赫的军事成就,逐渐崛起,桓氏一族的势力,也在不断扩张,大有与晋廷分庭抗礼之势。所以,豫州刺史的人选,至关重要,是朝廷与皇室制约桓温的重要策略。
当时,身为丞相的会稽王司马昱,也为豫州刺史的人选犯愁,不知该选派何人,有人曾向他举荐桓温之弟桓云,出任豫州刺史。于是,司马昱特意向尚书左仆射王彪之咨询意见:“人有举桓云者,君谓如何?”
王彪之出身琅琊王氏,是尚书右仆射王彬之子,丞相王导的堂侄,官至尚书令、护军将军、散骑常侍,后来曾与谢安、王坦之共同位列辅政大臣之序,与谢安共同合作,阻止了桓温篡夺晋室的阴谋。王彪之并不赞同由桓云出任豫州刺史一职,理由是他姓桓,他是桓氏家族的成员:
云不必非才,然温居上流,割天下之半。其弟复处西籓,兵权尽出一门,亦非深根固蒂之宜也。人才非可豫量,但当令不与殿下作异者平。 (《晋书·王彪之传》)
王彪之认为,或许桓云可以胜任,但是,桓温此时已经占据了天下一半的领土,兵权不可归于一家,这样会使桓氏一族趁机坐大,威胁朝廷安危。最后经过商议,他们认为,既然豫州刺史一职先前由谢家人担任,那么,还是选派谢家人执掌豫州较为稳妥。因此,谢奕去世的当年,升平二年(358年)八月,朝廷提拔时任吴兴太守的谢万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监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同时领淮南太守,正式接掌了大哥谢奕生前在豫州的官职与权柄。
按道理,弟承兄位,无可厚非。可是,谢万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谢安这个做兄长的难道心里会不明白吗?谢万倨傲不介,任性妄为,这样的性格,若是从政为官,不但会害了他,也会害了国家。王羲之就曾在信中恳切地劝诫谢万,希望他可以改掉轻狂浮躁的毛病:
以君迈往不屑之韵,而俯同群辟,诚难为意也。然所谓通识,正自当随事行藏,乃为远耳。愿君每与士之下着同,则尽善矣。食不二味,居不重席,此复何用,而古人以为美谈。济否所由。实在积小以致高大,君其存之。 (《晋书·王羲之传》)
高卧东山的二十多年,除了游山玩水和教习子侄,谢安将大部分的精力与时间,都用在了辅佐谢万之上,尽心竭力地帮衬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可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尽管有好友王羲之恳切的劝导,以及兄长谢安尽心的辅弼,然而,谢万却始终改不了他那任性的毛病。最终,因为谢万的任性,不仅几乎让他招致杀身之祸,也为谢氏家族带来了一场虚妄之灾,几乎让谢氏家族一蹶不振,这一切还源于那次北伐的失败。
升平三年(359年),也就是谢万接掌豫州权柄的第二年,晋廷委派谢万与北中郎将郗昙,共同领兵,兵分二路,北伐前燕。这一年,正好是桓温的第二次北伐接近尾声的时候。桓温第二次北伐,率军成功击败了羌人首领姚襄所部,并一举收复了晋室旧都洛阳,取得了较好的战果,也让桓氏家族的势力进一步得到扩张。
朝廷此时命令谢万北伐,意图非常明显,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