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赐了一幅画,画中一对男女相依扶槛而立,不必细看,也知画得是谁。
皎皎嗤笑,装什么,朝云出宫后,大内后苑还不是又封了两位御侍。
她撇开视线,向朝云走去,她们不会被困一辈子的,只待时机。
柳朝云早已备好茶水糕点,见皎皎坐下,又递上一张——
“房契?朝云你为何突然买了家书肆?”
梁皎皎拿着轻飘飘一张盖了官府红印的纸,目瞪口呆。
“贾店东不继续开了吗?那可是他家祖产。”
她应小梅在旁磨墨时,便知所做必瞒不过朝云,可也没料到朝云竟会递给她一张敬翰书肆的房契。
敬翰书肆虽比不上生意最红火的墨贤书肆,却居于昭庆坊数一清雅之地,旁有茂林修竹,常有文人雅士聚于此。
梁皎皎决心制作桌游赚钱时,心中首选也是敬翰书肆。
不光是她常在那儿买书的缘故,更因敬翰书肆的贾店东是个心慈好善、别出新意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
柳朝云道:“你近几日没出门,不晓得此事。”
“墨贤书肆为庆中秋,折价半月,几乎全昭庆坊的书客都被引去了。偏那贾店东的儿子不知何时又染上了赌瘾,贾店东现已力不能支,彻底败产。”
“他不愿使祖辈传下的书肆老例大受改动,故而不肯低价并给墨贤书肆。我恰巧得知此事,便应下他的要求,折价将书肆买了下来。”
梁皎皎也算是敬翰书肆的常客,自然也知道书肆的老例。
先前说贾店东心善、有奇想其实并不确切,应当说他往上几辈都是心善的。
敬翰书肆并不似其他书肆一般,为求销量会派小厮驱赶长时看书却不买的书生。
反而在二楼辟了间宽敞屋子,摆上桌凳,供买不起书的书生借书看,甚至每逢过节还有答题赠书的活动。
只是或许经费有限,纸张质量与插画一般,更无绝版书籍或名士字帖画集出售,因而并不能如墨贤书肆一般赚许多钱。
听到贾店东败产的消息,梁皎皎不知该为其惋惜,还是该庆幸书肆被朝云买下了。
柳朝云继续道:“你原先可能不知道,敬翰书肆还有一层,是用来堆放杂物。我打算收整出来,可又不知做些什么生意才好。”
她看向皎皎,双目澄莹:“你可有好的提议?”
梁皎皎怎会不知朝云的意思,可是……
皎皎捏着房契轻咬唇,垂下眼眸,却道:“敬翰书肆位置好地方大,有三层还带个后院,再加上造纸、印书的器材与人力都齐全,价应当挺贵的。”
临街商铺本就贵于民宅,敬翰书肆即便折价,没有二三千两也买不下来。
柳朝云对皎皎从不隐瞒资产,皎皎自然知道,她能阔气地拿出一百两给她,却未必能凑出几千两的现银来买间书肆。
难怪今日她戴了造型夸张奇特、华贵异常的白角冠,想必此是官家赏赐的宝物之一,不便典当,又不能不饰一物,被皎皎瞧出端倪,才挑了这么一顶戴上。
梁皎皎只觉眼睛发涩,不一会儿便漫上水雾:“为何……”
柳朝云叹气,隔着桌案握向皎皎捏住房契的手,打断她,道:“皎皎,我买下书肆并非全为你。”
“现下我虽不愁吃穿,却也要为日后打算。还有阿娘,我既将她接来,必得照顾好她。买铺子一事,我早就思量过了。”
此话一出,朝云便明摆着告诉皎皎,她从未想过在这‘柳府’呆上一辈子,即便她再次承宠后,果真未曾受皮肉伤。
“我会随你一起,不顾一切。”趁此机会,皎皎也凑近低声表明了态度。
柳朝云却摇摇头:“不,不行。”
随着她垂首,几滴泪涌出眼角滴落在盏中,漾起一圈圈纹路:“我只祈盼你与阿娘、还有冯姨母三人一世康健,不再受伤病折磨。”
梁皎皎忙起身上前,轻轻环抱住她,安慰道:“是我自愿的,怪不得你。”
“你有如此希冀,我与伯母、姨母自然也有。你也得全身……才行。”瞥到穗儿一动未动的挺立在堂屋外,宛如一颗死木,皎皎将‘脱逃’二字隐在舌下。
皎皎拍拍朝云微微耸动的肩,待她平息后,才将乌诺牌递上前去。
“我重做了一版乌诺牌,你替我看看,还有何处可以改良。”
“关于书肆三楼,我想能否改造成一个专卖游艺产品的场所,若隔音良好,说不定还能提供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