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霞(1 / 2)

王楚箩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时的起伏也看不出,梁皎皎几乎以为他断了气。

皎皎撑起扶手欲站起身,踌躇着要不要等赵衙内离开后上前扶他一把。

虽然王楚箩是王都知的干孙,但能得般珺姐姐信任,送口信给她,皎皎就算是看在般珺姐姐的份上,也该帮他一帮。

可赵衙内仍不肯罢休,略偏过头,一抬下颌,身后一壮汉当即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巴掌高高举起劈风扇下,又朝他腰间狠狠踢了几脚。

“衙内让你滚远点,耳朵聋了?还是没挨够揍?”

隔着街路,梁皎皎竟也被这叱咤惊得手一松,跌回素舆上。

街上行人来往不绝,却不闻半点谈笑,拳脚猛击之声历历在耳。

殴打似无休无止,已延至街路上,周遭行人唯恐受波及,不是回身另寻他路,就是远远匆猝绕过。

王楚箩仿佛不觉痛,蜷缩的身体渐渐展开,在拳打脚踢的间隙中,手撑地伸直膝欲站起。

赵衙内冷哼道:“谁许你站起来了?”

壮汉闻言一脚踹向王楚箩的腿弯处,只见他双膝一弯磕在地砖上,这次他疼得闷哼出声。

赵衙内:“给本衙内爬着走!”

梁皎皎见此景,心早已高悬不下,又仿若身陷久滞的沟渠,污水墨绿黏稠,灌进口鼻眼中,使她目盲息屏,却仍作呕不止。

王楚箩自是不敢反抗,果真肘行膝步爬远了,留下一摊不知从他身上何处渗出的血,鲜红分明。

赵衙内唾了一口在血迹上,嫌恶地撇开眼,正对上酒楼对面皎皎的视线。

那双眸里不带一丝温度,阴鸷森冷,梁皎皎顿时回了神志,不禁浑身一颤,垂下眼帘。

赵衙内的视线并未多停留,漫不经心地略过后,便带着壮汉转身回了酒楼。

紧接着酒楼里的小厮半躬腰背,端盆水泼到血迹上,血红漫散,消失不见。

“小娘子还买吗?”

事态平息,卖胭脂的娘子重新挂上笑,递来一盒胭脂:“看看这个颜色喜欢吗?”

皎皎缄默地摇摇头,撑起鸠杖走出店外,见到不远处王楚箩站起身,佝偻着背剧烈咳了几下。

“小娘子,你要去哪儿?”小梅推着素舆跟出来。

皎皎悄声说:“小梅,你帮我去隔壁买些治外伤的药来。”

小梅许是猜到了什么:“小娘子,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皎皎留下一句“我认得他”,便拄鸠杖暗暗跟上前面走一步晃三下的孱弱背影。

没多久,小梅便追了上来,手里攥着药瓶:“小娘子坐上素舆吧,奴婢推您走。”

梁皎皎不应声,步伐未停。

那背影在街尾的巷口处晃了一下,转进逼仄的小巷中。

皎皎连忙追上,刚进小巷,就被贴在墙边暗处的王楚箩吓了一跳。

“梁掌簿?”王楚箩讶异地将手向身后腰间藏了藏,他走到皎皎跟前三步远处,“您为何会在此?”

皎皎心知他必是察觉到自己在跟随,才进入这条小巷。

她拿过小梅手中的药瓶,见王楚箩几乎与身后的晦暗陷成一片,不由向旁挪动,泄进些巷口外的光。

她总算看清了王楚箩,呼吸却不由一滞。

他周身沾染泥尘、血迹,甚至还有唾沫与鞋印。面上掌印交错,肿成半指高,渗着血点,额中央更是红紫破皮。

一双黑眸不似初见时的干净湿润,却如隆冬湖水,结一层厚厚的冰,散发冻人的寒气。

严明恩如今的淡漠,是否也曾从寒冻化来?

梁皎皎不问王楚箩发生了何事,也不问赵衙内为何对他下此狠手,只当没见过方才的一幕,手指摩挲药瓶上凸起的字样,走近将它递上前:“你怎知我们在跟你?”

“小人担不得。”王楚箩折腰没有接过,眼眸微微闪动后又垂下,他似是无奈地轻笑一声,“他们绕过时频频看向小人身后,由此便知。只是不料竟是梁掌簿。”

“严都知去六尚局替梁掌簿告假时,也未讲缘由,是因腿伤吗?”王楚箩看看鸠杖,耸肩咳了几声,“可好得差不多了?”

皎皎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出了差错,数月不见,眼前的少年只容貌依旧,谈吐行止仿若变了个人。

他的身子都被打成了这样,还要来关心她的腿伤。

梁皎皎嗯了一声:“好得差不多了。”

她再次将药瓶递过去:“拿着吧,不是多贵重的药。我还没谢你替刘姐姐送口信与我呢。”

“不过是小人应该做的。”提到刘般珺,王楚箩似乎周身的气质都温柔了许多。

他咽了口水将咳声压下去,挽起袖管,双手在干净的袖管内层上用力蹭了蹭,佝起背,掌心向上交叠伸向前。

许是由于他刚刚被扔在地上,又不得不手撑地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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