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起头，顺着朝晖用目光去描摹他的轮廓。
棱角分明，前世严暾的模样隐隐有些模糊，似乎与现在也没多大分别。
严明恩蹙起眉，眼睫微动，似乎要醒了。皎皎趁着他睁眼，凑过脑袋含住他下颚上的软肉，香香。
严明恩被她咬得一愣，眼神更清澈了些，躲开将半张脸掩在被子里，有些不自在，声音闷闷的：“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皎皎将左手、左腿横在他身上，亲亲严明恩露在外泛红的耳廓，说：“别走，再抱一会儿。难道你今日还要上值吗？”
“不用，今日休沐。”严明恩只多待了两下呼吸的时间，就急忙起身，去了屏后换了身衣服，“你是不是有些饿了，厨下应当已备好膳，你再睡会儿，我去端来。”
梁皎皎噘嘴，双手撑起上身，有些不高兴：“不用你端来，我也起了。”
严明恩从屏风后走出来，见她面色不虞，走过去俯身轻轻碰了下她的唇：“那我抱你下床。”
皎皎张开双臂顺势依进他怀中，脸贴在他的衣上，竹香似乎更浓郁了些。
她沉下眸，没有提出疑问，心下明晓，原来是衣衫熏出来的竹香，难怪头两次见面她并未闻到他身上什么香味。
两人收拾洗漱妥当后，便向内院堂屋走去。
孙清和向来早起，此刻已携着于昭在屋内候着了，见到皎皎他的眼睛腾得一下亮了。
他牵着于昭迎上前问好：“爹，娘。”
这一声‘娘’叫的无比流利，孙清和似乎轻易就接受了姐姐变娘的事实。
梁皎皎面颊微热，摸摸孙清和的脑袋，又拉过于昭的小手：“咱们快去吃早膳吧。”
于昭好看的双眼皮已哭肿成了一块，还未恢复，许是听到孙清和唤‘娘’，想起自己的娘来，她双眼又蓄上泪水，小声抽噎着却不说话。
梁皎皎停下来安慰道：“昭昭的娘有事在身，将昭昭托付给我们照顾一阵，不是不要昭昭了。”
于昭哭得更凶了，皎皎没法，只好将她拉近些抱住，牵手时不觉，现在抱住却发现她瘦骨棱棱，明明是五岁，看起来却同三岁的孙清和一般大。
皎皎心疼地拍拍于昭的背：“昭昭这么乖这么听话，你娘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只是不得不暂时离开，去处理一些事来保护好昭昭。等处理好了，娘就回来接昭昭离开啦。”
于昭擦擦眼泪，稍微止住了哭泣，她绞着手指，怯生生地问道：“那娘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昭昭回家？”
皎皎有些犯难，她只好安慰道：“昭昭不要心急，耐心地多等等好吗？”
“这些日子就让清和陪着昭昭好吗？昭昭要听娘的话，多吃些，养得白白胖胖，等娘回来了，见到昭昭一定会很高兴的。”
皎皎哄道：“那咱们就先去用膳好不好？”
于昭抽抽鼻子，点点头，看向皎皎的澄澈目光里多了些依赖。
梁皎皎牵住昭昭，孙清和牵住她的另一只手，一起进屋。
落座后，仆从将早膳摆至圆桌上，便退下了。
有些富贵人家，都是一人一桌分餐而食，严明恩与皎皎不讲究这些规矩，都觉得坐一起更热闹些。
用完膳后，严明恩看着孙清和与于昭携手出去，拧起眉，忧心道：“这样终究不是办法。清和已经两日未去上学了。”
“还是得学字、读文章，有些约束才好。昭昭也五岁了。”
皎皎提议问道：“要么还是一起送到刘夫子那里去？”
皎皎自己都觉得此法不妥，于昭才离了母亲，本就不适应陌生环境，况且刘怿玮那儿只有男童。
“或者请个先生来家里教书？”
严明恩仍是摇头：“我不放心。”
皎皎叹口气：“罢了，左右我养伤无趣得很，白日里便常来陪她，顺便再教她认字习字，清和就还是送去刘夫子的私塾那儿吧。”
“只能辛苦你多跑几趟了。”严明恩随着皎皎叹口气，眼底却流露笑意。
皎皎嗔他一眼：“今日我得先回去看看朝云。昨日事毕，那处宅院怕也呆不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