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郑青扬起脸,“这可是我看着他偷的。”
“为什么不阻止他啊喂!!”
三人兀自吵闹,唯有常谕的心思全然不在此间。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他想,十七年来无数同门前赴后继,出山时哪一个不是意气风发、舍我其谁?到如今,有人无功而返,有人死于非命,更有甚者芒山一别后便再无音讯。谁能相信他这个玉衡初出茅庐,却好似得来全不费功夫。简直是奇迹。
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姬酒就是阿古泰的主人,是她派阿古泰雇佣金不还,盗走了金兰永驻杯,如果她的目标是塔兰海王后,那么先前的行动极有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再者,实施劫持而非刺杀,说明王后对她定是有利用价值的,至于是什么价值……
“常兄!快看,是信火!”
华真真的呼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常谕抬头看去,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一点明亮的红光。
“武胜门前是白虎台,你们来长安不去一趟白虎台也太可惜了,”丁灿笑呵呵地说,“正巧那离大理寺不远,本来还想着带你们去看看呢,谁知道这些天忙死个人啦。”
几人赶了快一夜的路,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约摸不出几时就要大亮了。
常谕以袖掩面,打了个哈欠,一开口还略带慵懒:“白虎台是演武场吧,据说气势恢宏得很。”
“那可不?”丁灿答,“重玄将军和我家大人交情好,每旬会主持一次大理寺的操练,就在那白虎台上。”
华真真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那日后我来找冯大哥切磋,是不是也可以借用少时?”
“怎么不行?白虎台是重玄军管辖,只要我家大人开口,不怕赵将军不肯借!”
丁灿和华真真聊得不亦乐乎,常谕侧目看着他二人,却见素来活泼的郑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眉头微皱,似有些困惑。
“怎么了,郑堂探?”常谕问。
郑青一个激灵,转过头来:“啊、没什么,就是总觉得……莫不是我眼花了…?”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笑着面向众人,“那个,你们刚才说到哪了?”
丁灿忙不迭回话:“说到,我家大人——”
这时候,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有什么东西从远处飞过来,削掉了他的头颅。
那里只剩下一截猩红光秃的断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