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嘉峪飞快洗漱完毕,换了身利落的衣裙,去灶台给大家做小食。
小镇地靠西域,饮食方面已经被同化。嘉峪就地取材,做了一桌胡人小食。
她端着食盘出去时,看到封泽、马夫老刘、苏枯、石朝都已经在桌子旁等待了。
几人吃过小食便又赶路。
两日后,几人停在一处山脚。与一路上的群山连绵相比,这处小山实在没什么值得停留的,之所以在此驻留,只有一个原因,这里是嘉峪母亲埋葬处——嘉峪山。
几人白日便安顿好,午膳后,嘉峪带着封泽一道去祭拜母亲。
嘉峪山的地势并不方便人隐匿身形,且附近是连片荒漠,少有树木,苏枯石朝干脆不再隐藏,大大方方跟在两人身后,还跟着一起祭拜了罗小姐的母亲。
祭拜过后,苏枯石朝远远走开,直到听不到两人说话但仍然能看到两人动作为止。苏枯石朝半转身,让自己余光能够看着远处的动静以确保主人安全,但又不会过分打扰。
嘉峪蹲着为母亲清理了石碑,一边除杂草一边碎碎念道:“阿娘,我有两年没来了,您可有想我?去年我去扬州认识了很多好朋友。我还认识了封家公子。阿泽的母亲——吴夫人说年轻时与您相识,想必当年您也是见过阿泽的吧,明年两家定亲,我和阿泽再来看您。”
封泽整整自己仪容,对着墓碑直直跪下:“冯夫人,我叫封泽,罗家与封家是世交,很抱歉这么多年才来见您。我与嘉峪已有白头之约,以后我会好好爱护珍重她,请您放心。”
封泽同嘉峪一起打扫碑石,清理杂草。他听着嘉峪与冯夫人说的话,心里莫名想起自己的阿娘。
嘉峪把杂草清理干净,沾了一手泥土,封泽用自己衣角帮她擦干净手,又拍落她衣衫灰尘。
两人相携慢慢往回走。封泽问道:“冯夫人为何……葬在此处?”
嘉峪:“因为当年阿娘是在此地过世,她临终前说希望我们把她安葬在这里,每日清净自在,看日升日落黄沙千里。”
封泽记得去年在东瀛嘉峪说过此事:“因为冯夫人生产在此地,所以嘉峪山就是你的名字。冯夫人不能陪伴你长大,只能回到你降临人世的地方,守着属于你们的回忆。”
嘉峪看着远处的荒漠,眼睛渐渐有了湿意。她轻叹口气,对封泽道:“阿娘见到你会开心的。”我也会努力帮她完成她的心愿。
两人回到客栈,恰好撞见大堂内有人争执。
一个市井模样的男人对着一个穿金戴银的男人一边谄媚讨好一边苦苦哀求。
市井男子极其卑微地为穿金戴银男人添茶倒水,只换来对方一句慢条斯理道:“我再考虑考虑。”
市井男人再次哀求:“上次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田老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嘉峪封泽本只是经过大堂,遇见这事眼皮也没抬一下,径直略过,直到听见那位“田老爷”说了句:“……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鹰击阁规矩严,我帮你,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嘉峪脚步顿了一顿,封泽就势问道:“走累了吧,坐下来喝杯水吧。”
二人就近坐下,离那两人有些距离,不过他们交谈不曾刻意避人,听的倒是一清二楚。
市井男人:“田老爷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否则也不能求到您的头上啊。这批货那边的人确实要的急,我怕有闪失。您……不是认识姚旌号的掌柜吗?”
田老爷看他一眼,市井男人立马噤声,扫顾大堂一圈见只有一男一女背对他们坐的很远,便没在意,压低声音道:“田老爷也不必如此小心,姚旌号的事现在西域还有谁不知道。您既然有门路就给我们一条生路,我陈冕此后就欠大人一个天大的人情,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嘉峪含了口糕点用茶水化开,封泽疑惑:“姚旌号?”
这个嘉峪其实也没听说过,不过听那二人口气,大概是个商号,而且规模势力恐怕不小,否则怎么敢跟鹰击阁对着干?
嘉峪非常淡定:“鹰击阁一切有我师傅撑着,我还没收到他的来信,说明他尚能应对。”
封泽不这么认为,别的不说,姚旌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号,能在西域这种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这么快声名鹊起,背后支撑究竟是谁?
后面陈冕和田老爷大概达成了合作,两人各自上楼回房。
嘉峪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让苏枯去找找他们各自在哪个房间。
封泽问:“想做什么?”
“那位陈公子不是说他的货物很重要吗?那我就去助他一臂之力。”
嘉峪和封泽来到陈冕的房间外,封泽敲了敲门,里面问道:“谁啊?”
封泽压低声音装作送餐的小二。陈冕不疑有他,过来开门。开门的瞬间,两人侧身进去,然后关门。
陈冕倒是比想象中的淡定,他笑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