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少年走远,苏昙问道:“怎么看着还像个孩子?”
“比我小三岁呢,可就还是个孩子嘛。”她抬头撇撇少年离去的方向,“他叫冯文昌,是冯家大房的儿子。冯家这几房里也就舅舅的二房这些年行商上道,其他几房一言难尽,明面上从不与舅舅来往,背地里做生意时却时常自称舅舅亲戚,没少沾舅舅的光。他们大房这几年愈加不行,所以冯文昌最听不得别人置喙他的经营方法。”
清原:“罗姐姐,洛阳的商会会长是谁?”
“林家,舅舅在理事席,其他几房都只在成员席。”
苏昙:“冯家自分家已出三代,冯家几房还是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冯公子与冯小公子何至于是一样的‘文’字辈。冯小公子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总好过你们彼此相见不相识,仅有的亲缘走到这份上才是悲哀。”
“女子嫁人便是与父家脱离关系,我母亲嫁人时就已经与其他几房无关了,何况是我呢?”
“子女都是父母血脉,你若是真这么想为何如此看中冯公子的邀约,千里迢迢来洛阳?说到底是冯公子对你好,冯小公子跟你不对付罢了。话又说来,冯家其他几房里,没有与你关系亲近的吗?”
“除了舅舅一家,剩下的都是一股酸腐书生气,没什么好亲近的。”
苏昙:“冯公子确实颇为活泼,尤其在是冯老爷这般严厉的情况下,倒也显得难得。”
“表哥从小便如此,天天跟舅舅斗智斗勇,这两年愈发猖狂。”
她们又随口聊聊洛阳人事风景,商量好了待稍晚些去看看这洛阳城中远近闻名的牡丹。
此时已是五月下旬,刚好错过牡丹花开的最好时节。牡丹花大色艳、雍容华贵、富丽端庄、芳香浓郁,哪怕是花期末端,也是极尽娇艳浓丽。
此时花朵虽然不如全盛时盛大,但有周围绿叶青草分布衬托,倒更显得娇嫩。
清原是少女心性,洛扎久居西域不常见花草,因此都是格外欢喜。她二人在前面追逐打闹,嘉峪和苏昙在后面慢慢走着。
嘉峪看着花团锦簇万紫千红,突发奇想:“若是能将这些牡丹品类移到扬州,也可做你们新婚贺礼,这份贺礼绝对够心奇。”
苏昙:“牡丹娇贵,南北地域辽阔,差异甚大,每个地方的水文,土壤,地形都不一样,扬州地界从未见野生牡丹生长,便说明扬州的条件并不适合牡丹生长。”
“封泽和吴夫人都颇通天文地理,或许可以请教请教,也不一定非要将牡丹栽种到扬州,只要他们能想个方法让牡丹迟些枯萎,我安排从洛阳乘水路以最快的速度,一路南下,到扬州时只要还有一半完好能用便好。”猛吸一口花香,又道,“这贺礼虽不贵重,但费心费力,也算是我这个牵线之人的一点心意。”
苏昙笑道:“如此心思自然好。你准备给清原送什么贺礼?”
“清原的倒是简单。我阿娘离世早,为我留下不少东西,今年我又归置了一番,挑选出一些我用不到的名贵字画,笔墨纸砚,珊瑚玛瑙给你和段大哥清原,一家一份,再额外给清原准备些布匹首饰便好了。”
苏昙秀眉假装一蹙:“你这样有诚意,你的贺礼我可怎么送?”
嘉峪与她一笑了之。
她们俩边说边走略微慢了些,清原和洛扎又过快,转眼就瞧不见她们。
洛阳本地人年年都见盛大无比的牡丹,自然不会来看花期将近的凋落,而外地人来到洛阳又大多奔于生计,没她们这么好的消遣时间,所以现在时辰虽早,人却不多。是以有人一接近,嘉峪立刻就听到了。
男子,步履轻盈,步伐很快,穿着长袍,走动间能听到衣袍下摆摩擦的声音。走路很快,但没隔几步便会犹豫一会,像是在选择岔路口,这模样不像是来赏花的,倒像是来找人的。
嘉峪也不想将自己想的太过特殊,但是事实如此,这里本就没几个人,苏昙,清原,洛扎都是第一次到洛阳,不会有什么牵扯,只能是来找她的。
只是,来者何人呢?是何目的?她于洛阳的牵连也只一个冯家而已。
她示意苏昙停步,那男子离她们已经很近,只是花树遮盖,岔路又多,他过了一盏茶才见到她们。
男子一见面看清她们相貌,喜不自胜,端正整理好自己衣袍,行礼道:“两位姑娘好。”
嘉峪亦给他回礼:“公子找我何事?”
“冒昧打扰,在下来找这位姑娘。”男子指向苏昙。
嘉峪:“……”
男子说完又单独给苏昙行了礼,才道:“姑娘勿扰,我名谢稽,家中行商,是洛阳商会一员。我与冯文昌冯小公子是生意往来相交,今日冯小公子约我在茶楼相交,我在一旁见冯小公子和各位略有争执,便没上前打扰,后来冯小公子又与我畅谈,等我去寻你时,你们已经走了,我只能赌赌运气,猜想你们应该会来看花。”
苏昙谦谦回礼:“谢公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