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熟络、坦荡,唯独少了暧昧和轻佻,像被这寒风霜雪冻结。
陶梦怔怔,很直白的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就像落到她身上的视线,如影随形,令她掌心湿濡。
半分钟后,陶梦微垂鸦睫,在眼底落下浅浅的影,她摩挲单反,言简意赅应下:“嗯。”
然后,她听见男人如清风般温润的低笑。
“想怎么拍?”
“需要我配合吗?”
这个单反迄今只拍过两个男人。
一个是她的哥哥言青予。
另一个……
陶梦低头调试,温吞细语:“不用。”
优秀的摄影师会自己找角度玩光晕拍出绝美照片。
她举起单反,微微侧身,左眼里聚焦顾忱的模样,清晰得……
有点不敢直视那双蛊人的桃花眼。
避开那张脸,那双眼,陶梦看到他菱尖喉结与布着浅色青筋的脖颈下挂着一根黑绳。
冷白的,纯黑的,极致的色差纠缠。
陶梦突然觉得车内很闷。
闷得湿热、黏糊、窒息。
她匆匆寻了角度和光影,按下快门键结束这场拍摄。
画面有些模糊,却意外的好看,好像面前这个自始至终挂着浅笑的男人并不容看透。
“拍好了?”
“嗯……”
顾忱笑笑,没说话,指腹转动左手尾指上的黑色尾戒,也没说看看成片,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车子不知不觉驶出枫林,迎着风霜雪雨开往城中。
陶梦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丫被吹得摇摆,雪花片片,很大。
她看着车窗上男人淡而模糊的身影,慢声问:“雪更大了,你那位朋友……”
“会有人送她回家。”
陶梦感受到脑后有目光停留,通过车窗看到顾忱在看她。
视线猝不及防对上。
悸动又席卷而来,没有章法。
黑色的宾利停在高档小区外,陶梦微微松气,终于结束这坐立难安的行程。
她说了声‘谢谢’,手搭着车把,身后的男人递来一把折好的伞。
手指修长,青筋蜿蜒藏进袖口。
“路滑,注意安全。”
陶梦抿唇接过,抱在怀里,又说了句谢谢,要下车时,她忍不住回头看向顾忱。
遮住大半张脸的围巾从鼻尖滑落,松垮地落在纤细的脖颈上。
未施粉黛的脸清纯干净,偏甜的相貌却长了双清凌凌又厌世的眼睛,矛盾又贴合。
男人平静地注视,微笑问:“怎么了?”
陶梦的指尖攥住伞柄,空气刘海下的眼睛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光。
“我叫陶梦,陶瓷的陶,美梦的梦,你呢?”
顾忱微怔,觉得她挺新鲜,似笑非笑:“顾忱,回顾的顾,一枕美梦的枕。”
“不过,少了那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