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鬼,尤其是修炼过的青鬼,力道远超常人。
“嗬……”穆展喘不过气,像一尾脱水的鱼。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硬掰韩世子的手腕,韩世子在他卖力的动弹里短暂回神,还没给穆展一线喘息的时间,神色又立刻陷入新一轮的空洞,这番折腾下来,意识快要分裂成两半。
眼看着穆展就要翻白眼,魏瑰死马当活马医,隔着一段距离调动砗磲珠,只是这般境况,她没办法摄取砗磲的力量。
本也可以用琉璃火,但枯叶易燃,十分贴近众人的身体,而老鬼又可以随意驱使枯叶,魏瑰不能拿别人的性命赌她控制得当的可能。
青白色的光芒温和地笼罩四六的周身,然而他们被几个小阵分开,且距离太远,无法影响到韩世子那边。
“嗯?”老鬼看到了这里的变化,眯着眼盯视四六,片刻冷笑了一声,“我说呢,魏姑娘怎么不带着你的宝贝璎珞了?原来是给了这小子。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送出,哦对,你还给人补功德。那你该明白我的。”
魏瑰愤然道:“我不需要明白。”
老鬼和龙女显然是一类人,损人利己,却好像不以为然。只要有那么个伤心痛苦的理由,似乎自己一切行动就变得高贵起来,连杀戮都可等闲视之。
有谁一定该为另一人的痛苦平白背上牺牲的义务?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难你有理,那便谁都可以戕害别人而毫无负担。
他愿意为自己的妻子付出一切,与旁人无关。无关即是无辜,所有为了他一己之私丢了性命的人,无论善恶美丑、是否作恶、该不该死,既然不沾因果,就都是无辜。
老鬼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然对着魏瑰循循善诱道:“都是为了一样的目的,我们可以联手,我也不过是想要我的妻子能再重回人间。成了盟友,我可以不计前嫌。”
这种时候来说不计前嫌,不如说笑话,真是相当嚣张,好似胜券在握。
魏瑰对他的嘴脸视若无睹,这不称老鬼的心。
他啐了一声:“不识抬举。”
“四六!防御。”魏瑰沉声唤道。
“知道了。”四六放出新尾巴,随后身上宛如罩了一层砗磲贝壳,刀枪不入,他加快了破阵的速度和力道,枯叶如刀“欻欻”地打在他身上,火花四溅,一些残损的枯叶瞬间碎成渣子。
除此之外,砗磲防御还能为他增重,让他在飞旋的枯叶流里不会被推走,干扰了方向。
这里只有他能做到。
四六依次穿过相隔的几个枯叶流,老鬼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抛出更多的小阵困住他,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过他的位置。
魏瑰从翻飞的枯叶里凝神找寻他不肯离开脚下那块地的原因,奈何先前目力受损,眼前暗红色块模糊,能看清他的动作已经是不易。
她转而把视线收回到脚下,这里是县衙的演武场,土地该是平坦规整,便于武人训练。
只是她隐约看着,地上有些突兀的斑块,和黄土地分明的白,不大不小、圆滚滚的。
魏瑰用脚碾了碾,斑块是凸起的,这貌似是庭院里铺路的卵石——
为何会在这里?
四六已经把手伸进了枯叶流,即将够到穆展。韩世子在翻来覆去的神智状态不好里来回挣扎,穆展早已被虐得没脾气,看到四六过来,生出了一种终于可以解脱的万幸。
然而老鬼冷哼一声,抽手把那道枯叶流卷起,纳到手里。
韩世子在他手里彻底失去了神智,飘起来像个真正的鬼,栓风筝一样栓在一边。
穆展顿时神色灰败。
“想得简单了,年轻人。”老鬼洋洋得意,“现在你该为自己祈祷……”
穆展颤巍巍道:“祈祷……什么?”
“祈祷你的好婶婶会来救你。”
“唔?”穆展的表情明显透着疑问,“怎么还有我婶婶的事?”
穆展突然像有了底气一般,肢体都放松了,他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甚至想就地坐着:“我婶婶你是别想了。”
老鬼不以为意:“有你,她如何能不就范?”
穆展晃了晃头:“和我没关系,是有人不想她涉险。”
老鬼大约没听进去,自顾自道:“要是她不来,那你就勉为其难,做我妻子出世的祭品。”
他取了些黝黑的芝麻大小的碎末,看似随意地撒在了地上,穆展全然无法反抗地被他推到阵里,四周燃起了火苗。
只要穆展一迈出去,火焰就会冲天而起,瞬间把他的裤子烧破了一个洞,左右是等死,穆展继续和他劝解道:“你是不知道,我叔叔对我婶婶有多宝贝,婶婶不愿意的事,叔叔都不会让她面对,他绝对不会允许婶婶做冒险之事,我婶婶来,我叔叔一定会来,说不定还要带着大批军队来。”
他幽幽叹气。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