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就草草属意,如果她此时眼睁睁地看着,那她如何对得起兄长誓死守护的王朝——
切里斯:“解决问题的方式绝不仅仅有拿着刀逼迫人的这一条。魏嫣,你是不是和骑士团的那些莽夫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已经不能运用智慧去解决问题了?”
魏嫣一愣,虽然切里斯这话好像是在说自己有些愚蠢……
魏嫣:“我们和安京相隔千里,就是头脑再凌厉也鞭长莫及——你什么想法?”
切里斯:“我们到不了安京,但是总有人能到。况且解决问题,动用武力乃是下下策,更多的时候,言语要比刀光剑影厉害得多。这一点我想我不必过多解释,我们都明白它的威力,不是吗?”
言语的确能杀人于无形……
否则魏嫣无须背负“灾星”的罪名,切里斯也不必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是否洗澡的问题,和一众教廷老臣拍桌子瞪眼。
切里斯:“小皇子的名字太显眼,东安上下感念至德太子的人绝不在少数,愤怒的人远远不止你一个。只不过是碍于皇帝的威严,或者什么别的因素,他们都选择沉默。”
切里斯:“但是魏嫣,他们只是没有说话,不代表他们已经遗忘。有的时候只需要稍微的引导,人心的天平就会倾斜——无须,你我多说什么,这些话有人自然会替我们讲出来。”
魏嫣坐在了君主切里斯的对面。
“这就是君王吗,切里斯?”她道,“原来你们上位者都是这样玩弄人心的?”
切里斯:“并不是玩弄人心,只是用最好的方法达到目的。身先士卒的人是骑士,君主要做的是骑士的大脑。”
魏嫣:“可你明明鼓吹自己如何拥有骑士精神,在此刻之前我也一直以为你真的是一个纯粹的骑士。”
切里斯:“我当然是骑士——但我是骑士的领袖。”
切里斯:“有人负责冲锋陷阵,有人负责运筹帷幄,战场上的分工如此,在权力场上、在若贝丽宫中、在中心教堂,在你的安京、长乐宫中,也是如此。”
魏嫣不屑道,“所谓领袖只是用别人的性命换取自己平安的缩头乌龟。”
切里斯摇头,“杀一人何其容易?”
切里斯:“魏嫣,如何死最少的人,让更多的人活,才是领袖应该考虑的事情。”
魏嫣抬头,她忽然想到……
想到那个东宫之中的地下校场。
那里几乎每一天都有人死去,那里的战士是真正的人间杀器,那里的每一具甲胄都浸透了敌人的血。
那里驻扎着太子的骑士,他们为太子抛却生命,而太子……他是——“骑士的领袖”。
“魏嫣,”切里斯适时道,“你的哥哥是领袖,你的爱人亦然。”
切里斯:“在这一场博弈之中,只有你一个人是‘战士’。”
切里斯:“现在知道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你了吗?”
切里斯:“因为战士是无须明白棋局的走向的,你连这场战斗是如何溃败的都不知道,就被胜利者清扫出了棋盘。他们并不惧怕你,也不必担忧你的复仇,因为如果你一直做‘战士’,你不可能触及其中的机要。”
魏嫣被定在座位上。
她的心怦怦地跳。
那个破旧的校场被切里斯一句话扔进她的意识之中,她每一根神经都为之震荡。
那是个充斥血腥的诅咒之地,可直到她哥哥身死,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机械军在赤狄战场上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她不知道东安的军队究竟有没有夺回被侵占的城池;她不知道战功赫赫的司徒氏被如何嘉奖;她不知道父亲和哥哥之间的嫌隙如何产生——所以她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死的。
“你早就看明白了,”魏嫣的心脏抽痛,“你在东安的时候就看明白了,是吧?我是如何输的一败涂地的。”
切里斯垂眸。
是啊。
他再清楚不过。
魏嫣只是一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小姑娘,当年发生的一切足以摧毁她的信仰。她在至亲的尸骸上爬起来挥舞的刀剑,像是孩童手中的木棍一样可笑。
所以她才那样轻易的。
或者说他们才那样轻易的,逃出生天。
“原来如此,”魏嫣苦笑着,“切里斯,我说要成为战士,要驾驶机动甲胄回到东安的时候你都觉得很可笑吧?”
“所以你才对我说不可能,你希望我做斯兰的王后、奎因的母亲、阿尔弗雷德的长辈,你说你带我走,带我离开伤心的地方——也仅此而已了是么?”
“不。”
切里斯的回答几乎是立刻的。
这并不是他思索纠结过后折中的结果,这是他自始至终的想法。
“你就是你,魏嫣,”他道,“你想做什么事、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本就和我没有关系。”
“也许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