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你疯了!”
“我看疯的人是你!”
屋子里面乒乒乓乓,前来请安的阿尔弗雷德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吓得赶紧领着奎因转身离开,沙尔和莉亚在门口相视不住叹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切里斯根本拦不住她,“就为了一个名字,你想要从斯兰冲回东安去,把刀架在你父亲和我妹妹的脖子上吗?”
“你以为这只是个名字吗?”魏嫣气得笑出来,“这是不尊、是羞辱!我哥哥离开多久,他们就妄图找到一个稚子来取代他!今天之后会有新的太子魏轩,那么谁还会记得我哥哥,记得那个上阵拼杀、为了他的子民丢了性命的至德太子!”
“好,你的愤怒我能理解,”切里斯打着手势,试图安抚魏嫣的情绪,“但是现在,你这样怒气冲冲地拿着刀,就能解决问题了吗?魏嫣!”
“谁他妈的是去解决问题的!”魏嫣一手掀翻了桌上的东西,文书、瓷器、鲜花和瓜果散落一地,“我是去杀人的,我要叫他们全都陪葬!”
“今天想要用另一个人代替我哥哥的人,这些想要忘记至德太子魏暄的人!通通和我哥哥的死脱不了干系!不然他们为什么这样迫不及待——如果不是冤魂索命夜夜难眠,他们为什么火烧眉毛一样的要摆脱他——”
“当年知道内情的人都死了,那么这些人也不应该活到现在!时间狂飙证据摧毁!我查不出害死哥哥的人了,那么今天这些人,这些想要我哥哥再死一次的人,通通都去死吧!”
宫室中死一样的寂静。
红酸枝的案几被砍落成为两半,这是魏嫣的嫁妆,不远千里运送而来的国宝之品。
现在她轻而易举地在魏嫣的刀剑下化作齑粉,就和魏嫣撕去她平静淡然、心宁如水的伪装一样。
“……”
“抱歉,切里斯,”她说,“抱歉。”
“这火不应该发在你的头上,”魏嫣捂住眼睛,遮挡已经被泪水淹没的眸子,“我太失礼了。”
切里斯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会怪魏嫣?
毕竟他也许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中,最了解魏嫣的那一个了。
“给我一些时间,切里斯,”魏嫣扶着桌子坐下,“只我一个人就可以,只要我们见面——我不信我的父亲在看到我之后依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赋予他的小儿子这样的名字……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虽然我们已经太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
魏嫣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滚烫的泪从她的指缝中流淌下来,顺着她手心的茧——这是操纵甲胄的滑杆留下的痕迹,谁能想到这曾经也是一国公主的素手——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哭过了。
其实切里斯说的对,这只不过是一个名字。
一个名字能改变的了什么呢?铭记的人永世不忘,忘记的人根本不在乎形式。至德太子已经死了,就算他的名字万古长青——至德太子也已经死了!
或许她本不应该这样反应激烈。
她可是个要复仇的人啊。
她压在身上的铠甲,拿在手上的刀剑,无数次摔倒和爬起,难道不是为了将利刃抵在那些人的喉咙上,让他们亲口承认自己卑劣的罪行,然后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亡灵吗?
承认吧魏嫣,你就是害怕了。
你怕出师未捷身先死,你怕壮志未酬发已白,你怕被时光磨灭了仇恨,你怕被羁绊阻碍了翅膀。
你是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联系。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魏嫣算什么?不过是这天地飘忽之间一浮萍,连天之骄子、战场上的杀神都能被轻易折断——魏嫣又算是什么?
她真的太害怕,如果她背负不起这些,至德太子便轻易地湮没在历史之中,不过是泥像入河,惊不起一点点波澜……
“也许……我可以试试。”
是切里斯的声音。
魏嫣费了些功夫才将自己从情绪中拔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在这件事上,也许我可以帮助你,”切里斯说着。
他走近,拽住魏嫣的腕子,把她从一地狼藉中拖出来,两人走出外厅,这里整洁光亮,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崩溃、发疯和哭泣的王后。
“切里斯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魏嫣甩开他的手掌。
“我们先理清你的需求,”切里斯在沙发上坐下,他的手臂自然地靠在椅背上,他给魏嫣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举手投足之间颇为从容,宛若接见外宾一般。
“你想要小皇子改名,不能让一个孩子顶着你哥哥的名字生活,是吧?”
魏嫣迟疑了一下,点头。
东安是必定要有新的太子的,这一点她十分清楚。虽然皇后已经没有儿子,可庶出的皇子中也该分出个长幼之序、贤能与否。总不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因为一个君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