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人声鼎沸,高朋满座,看到李靖安出来,李靖廷忙不迭的把托盘和酒杯递给他身后的李四,匆匆出去,看他的路线,应该是去茅房。
李靖安“……”
敬完了一桌又一桌,到底是李静姝心疼自己弟弟,早就把壶里的酒换成了水,不过是在杯口和壶口处涂了不少酒罢了,闻着有酒味,喝着却是白水。
结束了应酬,李靖安快步向青庐走去,掀开帘子,他本以为看到的是已经劳累瞌睡的谢清徽,却不想,她正坐在椅子上对着烛火看册子,还在拿笔勾划什么。李靖安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从前,深觉温馨,此情此景就像年少时,自己在玩闹,而阿娘坐在他的旁边管理内务。
“在看什么?都这么晚了,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嗯?二郎君回来了,本以为你还得好一会呢。”随即起身嗅了嗅:“咦?好像也没什么酒味,宾客们都这么善解人意的吗?”
“善解人意的可不是宾客,是阿姐,她把酒换成了水。”听到二郎君三个字,李靖安的手顿了顿道:“既然已经成婚,那不如换个称呼吧。”
谢清徽眨了眨眼想了一会,随即道:“那就二哥吧,夫君听起来怪怪的,二郎又太普通。”
李靖安笑:“二哥就二哥吧,反正我比你大。”
说完他看了一眼谢清徽写的东西道:“这是你明日备的礼吗?怎么这么多。”
随即就吩咐自己的近随李四把之前就准备好的盒子拿过来道:“这是阿娘留给我的私产册子,里面还有库房的钥匙,如今现银好像有不到三十万两,全都交给你打理,我用银子的时候来和你取。”谢清徽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
“还有……”李靖安继续道:“给其他人备礼别动用你的嫁妆银子,用这里边的,如今我们的吃穿用度自有官中供应,还有我的俸禄,你的嫁妆银子就留着傍身生钱,以防将来有什么急用的时候,也是给你自己留些保障。”
谢清徽笑:“二哥果然说到做到。”
也不叫丫鬟,李靖安抬手给她把头上的冠子钗环一一卸下:“都美了一天了,我给你取下来吧,否则明日起来,脖子要不舒服了。”
说着又问起谢清徽备礼之事,顺便看看自家娘子的嫁妆单子,直到看到最后压箱银子的时候,李靖安先是微妙,后是错愕,然后揉了揉眼睛问:“清徽,你这个嫁妆银子……”
“二百万两白银啊,怎么了?”
李靖安:“……”
“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随即他看了看自己略显单薄的身家,又故作神秘:“娘子,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为官这些年,岳父他到底贪了多少?”
谢清徽:“……”
一册子拍在他身上:“你敢把这话说给阿耶听吗?贪什么贪,里面也有你送来的聘礼银子。”
“可是我才送了三十万两聘礼银子啊,完了,岳父岳母不会觉得我小气吧。”
谢清徽斜眼笑:“行了,别装了,除了你送的三十万两,还有五十万,是阿娘嫁妆的三分之一,还有十万是谢氏族人以及宗室王妃们的添妆。剩下的一百一十万里,有七十万是阿耶给我的,他已经把谢氏主支目前的富余现银一分为三,一份是兄长的,还有两份分别是我和小妹的。”
李靖安愣了愣:“没想到岳父竟然如此开明。”
谢清徽也叹:“确实是,本来我和小妹拿了应得的嫁妆,从此以后,谢氏的任何东西都是由兄长来继承的,只是阿耶执意一分为三,除了历任主君居住的府邸,其他东西力求做到一碗水端平,我想这天下还少有人能像阿耶一般。”
“岳父这般的爱女之心,确实鲜少有郎君能及。欸,那还有四十万呢?”
谢清徽摸着手中的册子:“这四十万是二叔母给的。”
李靖安惊讶:“二叔母添妆怎么添了这么多?”
谢清徽垂眸道:“这么多年,京中都说二叔母多年无所出,还不给自家夫郎纳妾,是个妒妇,其实当年,二叔母也是有一个女儿的。
当年先帝还在,攻打南地陈国,二叔为先锋,只是陈国有人设计,散布谣言先锋失事,意图动摇军心。当时二叔母有着七个月的身孕,听了这话虽表面镇定,安抚其他守军家眷,只是到底担忧过度兼之劳累导致早产,七个月的女婴生了三天才生下来,可是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叔母也因生产伤了身子,从此之后不能再生育。
二叔赶回来的时候,叔母还卧床不醒,他在榻边不吃不喝的守了好几天,一直都说是他对不起叔母……说到这里,谢清徽有些哽咽,擦了擦眼睛继续:“后来战争结束,叔父便辞官带叔母出去游玩,也是为了调理身体和心情,直到陛下登基,他们才回了阳夏祖宅。
阿耶与阿娘曾经提出过继族中嗣子,他们也不愿意,只是对我们兄妹三个视若己出,事事照拂,便是如今我出嫁,叔母也把自己的嫁妆分出了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