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安排好之后,一家人也用完了午膳,谢清徽在后院花园中散了会步便回房看书了,直到月上梢头,明镜提醒:“娘子,该休息了,省的伤了眼睛。”
谢清徽放下手中的《晋史》坐在妆台前开始卸去头上钗环,继而去内室想要泡个澡,缓解一下身上的疲劳。
坐在浴桶之中,谢清徽问:“明镜,你觉得二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镜在旁缓缓思考了下:“奴婢见到二郎君的时候并不多,所以难以完全准确的说出他到底如何,只是给奴婢的感觉很是不错,是个极为靠谱的郎君。”
“唉,虽说这桩婚事始于妥协,可是今日入宫,又想到皇后那些打算,我倒觉得,我比兄长和小妹还幸运了许多。”
明镜并不知道今日之事,也只是猜测道:“难道殿下想为二娘子赐婚吗?”
谢清徽点头:“或许吧,不过如今的时机都在东宫身上,从前我觉得太子远胜陛下良多,他日也会是一位贤德宽厚的君王,可是如今事涉自己的妹妹,我也想自私一回……”
明镜对于这无厘头的话难以揣摩,只得道:“娘子会得偿所愿的。”
“得偿所愿……”谢清徽喃喃。
出了净房,谢清徽躺在柔软的被褥中想:乱吧乱吧,如今皇帝这样,太子这样,迟早都是要乱的。
出嫁在即,谢清徽应了几次李靖安的邀约之后也不出门了,开始在家中专心备嫁,而王神懿与谢宁也从阳夏赶了过来送侄女出嫁,更兼送谢氏族人为谢清徽出嫁的添妆。
进入七月里,王神懿和谢夫人两人为了归置嫁妆,忙的团团转,正在最终清点的时候,管家来报:“夫人,二夫人,安国公府的郎君来送聘礼了。”
谢夫人和王神懿只得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往前厅,恰逢今日休沐,谢凌与谢宁也都在。
看着堆满了前院和花园的樟木箱子及活物,还有那亮眼的肥肥大雁,两位夫人还没回过神。
李靖安就拱手道:“见过两位叔父,叔母,侄儿今日前来是送聘礼的。”说罢,便示意身边的近随将聘礼单子一式四份递给了四位长辈审阅。
谢凌与谢宁自是相信他的诚意,本打算掀开一页意思一下就可以了,结果刚打开封面,内页就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一直坠到地上。
谢凌和谢宁:“……”
谢夫人和王神懿:“……”
谢凌咳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很是重视这门婚事,只是你尚有做为世子的兄长,若是聘礼多过了当年给予世子夫人家的恐怕不合适。”
李靖安认真:“婚事匆忙,定亲的时候我也没给清徽送些合适的礼,而纳采,纳吉,问名的时候走礼也太过简朴,六礼之中已有三礼让清徽受了委屈,若是聘礼还要委屈清徽,便是叔父愿意,我也是不愿的。况且这其中,多是我阿娘当年留下来的嫁妆,是我的私产,并不会过多动用安国公府库之财,安国公府出的那一份聘礼,已经比大嫂低一成了。”
谢宁倒是很满意:“大哥,二郎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我们的嫁妆给的足足的,只是只有聘礼丰厚了,才显得我们清徽格外重要。”
谢凌想了一下:“此事你阿耶和大哥可知道?”
“亲事虽然是阿耶为我定下的,只是清徽是嫁给我,不是嫁给安国公府,聘礼一事我便能做主。”
谢凌:“……”
“好吧,既如此,就辛苦夫人和弟妹好好看看这单子吧。”
谢夫人与王神懿本是很满意女婿(侄女婿)对于女儿(侄女)的态度,心中颇感欣慰,深深觉得这桩婚事很是不错,而且李靖安看起来就不像是受人摆布的性子,清徽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结果这时听到谢凌的话,想到本已经造册归置好的嫁妆,再看看如今手中的聘礼单子。
王神懿和谢夫人内心:就很烦。
……
经过谢夫人和王神懿二人的紧赶慢赶,终于在婚礼前一天,筹备好了所有事宜。
出嫁前一天晚上,谢夫人与王神懿去了谢清徽的绛雪轩。
明日即将出嫁,离开自己生活十四年的地方,谢清徽也睡不着,在院子里踱步,用手抚过这个院子里的每一块砖石。看到进来的谢夫人和王神懿,谢清徽知道是她们不放心自己,于是回了内室说些贴心话。
谢夫人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心有不舍,可是看到她有了个极好的夫郎,谢夫人也放下心来,此时此刻母女满心情绪,不管说什么都难以开怀。
于是王神懿率先开口打破离别愁绪:“婚事定的早,只是北地女子很多都是十三四出嫁,连及笄礼都是在夫家行的,倒也不打紧。只是这圆房之礼,清徽你一定要推迟,你才十四岁,如今的圆房之礼大多都是十七岁,只是我与你阿娘担忧你的身子骨还未长全,况且频繁生子也会伤身,所以便是十八圆房也是可以的,你嫁过去之后,和二郎两人商量好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