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看护,归守与归一道士便出门而去。
离了客栈,归守老道士才低声道:「师兄此来太原,可是为了杀晋王?」
归一真人微微颌首,「太子不可能真让晋王与戎人勾结。」
归守老道沉默片刻,又问:「现在便杀?」
「还不是时候—.」
「因为乌达木还没来?」
归一真人摇头,没有在此事多言,转而沉吟少许,道:「太子这计划,晋王深受其害,如今想必已经猜出大概———赵无眠没线索,没情报,也不知是否还被蒙在鼓里———」
「无论他知情或是不知情,如今都已经无力回天,许然与苏总捕难杀,但他未曾沟通天地之桥,自当抓住机会,永绝后患。」归守老道冷冷道。
归一真人稍显错愣,「你倒是对他评价很高?」
「秦风寨一战,单论武艺,他虽然还差我一些,但在寨中,小西天与剑宗都有高手助他———.」归守老道微微一顿,而后道:「小西天避世,剑宗清高,如今却都插足其中—-他们是站洛朝烟,还是站赵无眠呢?」
话音一顿,归守老道轻叹一口气,下了结论,「是站赵无眠——-赵无眠不死,太子何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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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真人琢磨少许,而后淡淡笑道:「赵无眠之事,交予师弟便是—但你带着玄流来此,为何?」
归守老道警了归一真人一眼,而后一挥袖摆,背过身去,嗓音不满,「你是他的师父,却整日在外,而一回宗便是闭关清修,将弟子们的授业课程尽数交给我,玄流说是你的亲传弟子,但若真要论,我教他的东西,反倒更多。」
归一真人哈哈一笑,顿知其意,摇头晃脑便要离去,而后想了什麽,回首看向自己的师弟,
问:「可要为兄替你算上一卦?」
归守老道沉默不言。
他负手望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雪花,低声道:「我已算过。「
「是吗—」归一真人收回视线,沉默片刻,只是淡淡道:「你也好,我也好,晋王也好,赵无眠也罢,都已入了局,你我之命,他们之命,看似迷雾重重,实则清晰可见,我道门讲究顺势而为—————你此举,当真顺势?」
归守老道笑一声,「道门道则,随心而为,岂是拘泥所谓「顺势」二字?」
归一真人朗声一笑,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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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满城落雪。
一位白袍文士,撑伞入城。
巫明背着大阔刀,跟着文士身后。
白袍文士步伐不紧不慢,在雪中留下一道又一道足迹。
两人并未隐瞒身份,也不需要隐瞒身份。
一来,白袍文士需要藉此昭告天下,晋王与草原有所勾结-—-若真勾结,皆大欢喜,若晋王不愿,那也可彻底毁了晋王。
真以为白袍文士那麽好心,是来扶持晋王一把的?
二来,白袍文士今年一百馀岁,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做任何事,均正大光明。
草原国师乌达木,从不遮遮掩掩,藏于人后。
当初绑架尚林静,以此杀尚雪生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瞧见两人,太原军士也好,百姓也罢,均是面露惊悚,
有将士握着长刀,手持弓弩,严阵以待,死死盯着这位撑着油纸伞的白袍文士。
乌达木望着他们,眼神温和,他平生最敬佩这些上阵杀敌的将士。
他笑容满面,口中说道:「你们王爷要同我谈合作—-你们可是要阻拦我?」
闻听此言,将士们眼神一变,牙关紧咬,
乌达木朝王府走去,轻轻挥手,姿态随意,「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杀不了我,若想为国尽忠,
不如留着性命去边关御敌,而若真想杀我,还是将枪魁叫来吧。」
太原守军也知他们一起上也不会是乌达木的对手,只是一边监视着他,一边连忙派人去王府通知晋王。
但派出的人还没走几步,便有一位王府门客手持王府令牌,匆匆赶来,抬手示意守军放下兵刃,口中道:「王爷请国师去府内一叙。」
乌达木的笑容愈发浓郁,「我就知晋王是聪明人,与尚雪生,苏宗儒不同。」
那门客没有回答,只是板着脸,高举令牌,光明正大领着乌达木与巫明朝王府走去。
有守军眼晴通红,手持弓弩,当场就想把乌达木和这门客一起杀了,却又被周围老兵抬手拦住,示意别送死。
乌达木便在全城百姓或恐惧,或敌视,或错愣的视线中,大大方方走进王府。
府内,乌达木朝四周打量了一眼,语气故作错愣,「如此空荡,不似藩王之所。」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王爷与尔等合作。」那门客板着脸,僵硬回答。
巫明走在最后,闻言笑一声,「分不清局势,只知坚守自己那可笑到极点的所谓『民族大义」是这样的。」
门客没搭理他。
一路领着乌达木与巫明来时内院,冰湖之前,可见晋王身着蟒袍,站在大槐树之下,伸手轻抚着粗糙树干。
乌达木微微一笑,朝晋王走去。
晋王听到脚步声,并未回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