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的墙角,坐了下来。
“怎么着,你那怀中的小丫头…”老头的话说到一半,又掐指算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轮走的指节上,拇指停止一瞬。
“小丫头,你信命吗?”
老头的话被一阵风吹散,没吹进兰芷耳里,他看见墙角丫头只一心痴愣得盯着天上,摇头笑道:
“也罢,也罢,各有命数罢了。”
那句话像是在说月隐,也可能在说兰芷,或是老头自己,兰芷并不想多做猜疑,再过一壶茶的功夫,她就要点手心燃烛钟,烛钟燃尽时,若她二人还在这无花城,便不求活了。
一道诡异得气息扑面而来,兰芷的目光,越过墙角的老头,死死盯着巷子那端。
那巡游的气息一带而过,对于他们的存在熟视无睹。
这…!
兰芷皱着眉头,看着那消失的黑气,
如果闭息散有用,那…那老头呢?
她的目光瞬间打到墙角的老头身上,看着老头那耳边的缺口,像在怀疑一个不合理的存在。
“你是谁!”小丫头的语气丝毫没有对长辈的敬畏,质问里带着怀疑和恐惧。
靠在脚边的邋遢老头只是笑笑,又问了句:
“小丫头,你信命数吗?”
兰芷盯着那老头右耳的缺口,回答笃定:
“不信!”
老头的表情有些神伤,他垂首看向地面,念叨:“不信便好,不信…便好。”
这世间真假难断,变化万千,谁也不能肯定上一秒的自己和下一步的路,命数二字,诡秘难测,全由心说。
“老儿向来莫管闲事,但今日我命我运吾生吾死,尽在这死胡同里,便是我不想帮,也要帮一帮了。”
邋遢老头眼中射出的精光打在兰芷身上,让人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那眼神里的果决——似乎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测。
她郁兰芷才不管眼前这人的真正身份,就算她猜中了又如何,在这下界,就算真龙神也翻不起大浪来。
初春的傍晚很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夜似乎是在一瞬间降临,兰芷点燃手心的烛钟,背着月隐从角落起身。
“我命我运在我手中,她的生死亦由不得天定,我不求你帮忙,但求不为祸。
兰芷衔烛钟在口,用着身体里的那一点点灵气,去催动那支鸡毫笔。
灵气自笔杆处润至笔锋,那一点灵气凝成一滴墨,垂在笔端,兰芷谨记那人的话,屏住呼吸,等待那一瞬间的时机。
她要将她体内仅有的灵力凝成的这一滴墨用到极致,打开这三垣阵!
笔杆飞动,一个奇异的图案悬在两人面前。
女子咬着烛钟,喊出的那个字模糊不清。
图案贴入三垣阵的禁制,这阵的禁制慢慢出现了变化。
此刻的无花宗乱成一锅粥,山门中大大小小的,闭关的灵修的都被喊出来去城中各处支援试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到三垣阵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邋遢老头一言不发,看着女子用鸡毫笔划出的诡秘图案,竟然有禅宗形意!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将兰芷惊回神。
年轻女子警惕的看着那老头,邋遢老头的脸上却恢复了那古怪的笑,笑里多少带些讨好。
来不及顾他,兰芷一个步子冲开那小洞,背着月隐,蛮钻了过去。
“…爷…”
刚钻出三垣阵,兰芷就听见背上那人隐隐好像说了话,她心中一喜,一切都有了希望。
“此刻还念叨你阿爷呢,你见过你阿爷么?”满身疲惫的兰芷有些气,脸上的笑和泪都在无花城外的夜色中。
她将两张符箓贴在脚底,一刻不停地赶,向着北边赶。
兰芷出城的那一刻,无花城内没一处安宁,所有的魔气和修为随着各种奇怪纹斑的攀附,慢慢消失。
无花宗内某个小祖宗懒得管小虫小虾的死活,把自己闭关修炼的老爹喊出来之后,便闷进自己的洞府,布下个闲人勿扰的禁制。(ps:她是那个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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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出来了,星星也出来了。今夜无花城的天,有着五彩斑斓的星线交织,格外好看。
痛苦可以短暂,等待却很漫长。
美心坐在自己的小摊边发着呆,看着一锅冒着腾腾热气的蹄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过凡人一个,许多事情她不知道,也不该知道。
“当个凡人也不错。”
看着既白的天,美心一笑,眼中的泪抑制不住的涌出。她走到锅边,挖出一只最肥美的蹄花,放到怀远吃过的那只碗里,端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抽下自己头上的那根簪子。
簪上的那颗珠子里,有她一早准备好的东西。
蹄花很入味,美心一口一口吃着,她不要等怀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