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安顿了顿,“我,我得了空便尝试绣一绣,试了试好像并不算很难,绣着绣着,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衡伊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也不烫啊?怎么现下会说出这种话?以前你的绣工虽说也不差,但也断断没到如今这种地步。能绣成这样,定是费了很多功夫去练习。以前你有时间便想着在绣工上偷懒,不是想着去哪里骑马,便是去什么集会上与人比试琴艺。哪会费心思去精进你的绣工?尼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崔凝安咬了咬嘴唇,支支吾吾道,“我,我真的只是在府中无聊的时候想着练一练,刚好练着练着,手艺便纯熟了,仅此而已,真的,真的。”
衡伊一脸严肃,摇摇头,“不对,不对,一定不是这样。你快跟我说说,可是徐将军逼你去学你不喜欢的东西,他不喜欢你在外抛头露面,所以让你学这些东西修身养性?难怪了,难怪我觉得你成婚之后与从前的性子不一样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将自己压抑成这个样子。我没想到会这样,原以为徐将军待你很好,看来……”
崔凝安哭笑不得,忙打断她的话,“停停停,你误会了。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从未逼我学什么我不喜欢的事情。只是你也知道,我连连遇祸,在床上休养了许久,人都要闷坏了,这才想着练一练绣工来打发时间。”
衡伊半信半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崔凝安有些心虚,“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衡伊拍拍胸口,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我就说,像公主和驸马那么好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样也不会有偏差。他是个好人我就放心了。”
崔凝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衡伊没有再深究下去。
衡伊让双沁将这几只香囊收好,朝崔凝安扬了扬下巴,“既然你要送我,我便不同你客气了。”
崔凝安攥紧的被角慢慢松开,脸上的笑容慢慢舒展开来,“与我哪还需要这么见外,你喜欢收着便好。”
有的没的又聊了一阵,衡伊示意双沁和杏儿退下,才放心地同崔凝安讲话。
“你可知道那日与你一起被绑的人是什么来头?”
被衡伊这么一问,崔凝安觉得有些奇怪,“与我一起被绑的人?”
看崔凝安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衡伊便断定她对此事不知情。
“徐将军难道没告诉你吗?那日与你一同被杨石绑架的人是珲曜国的二王子。”
崔凝安愣了愣,“珲曜国的二王子?怎么可能?”
衡伊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同她开玩笑,“阿英,我说的是真的。听三郎说,那二王子伤势严重,如今正在居所休养。他怎么会同你一起被绑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崔凝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便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了,身后好像还绑着一个人。那个人一直劝我安心,说是他的人很快便能找到我们,将我们救出去。再后来,杨石便要动手了结我,是他用言语激怒杨石,为我争取了时间。后来他的声音便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将军替我去看望过,说他已没有大碍,但他从未在我面前提及那个人是珲曜国的二王子。他怎么可能是一个王子呢?”
衡伊不作声了一阵,突又惊恐向前抓住崔凝安的手,“你说说,有没有可能杨石绑架你一事与他有关呢?我听我阿爹说,徐将军此前曾在北地驱赶前来进犯的珲曜人,许是这二王子想借杨石除掉你来报复徐将军,一旦你死了,怎么样也查不到他的头上。只是我想不明白,这样的算计,怎么会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且那杨石又对他下这样的死手,实在是说不过去。总之这些事,回回都冲着你们来,我是觉得越来越复杂了。”
崔凝安的心跳得极快,没由来的,她陷入一阵眩晕之中。
恍惚之间,她的眼中闪过了那幅不知何处送来的,用作新婚贺礼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