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园正堂。
许文惠美滋滋地了回来,见屋子里的人严阵以待,连晚膳都不想用转身就想跑。
姜玉楹神色微凛,“站住!许文惠,你现在都要靠偷东西过活了吗?”
许文惠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自家女儿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说得这么难听,你有本事,又去告官让衙役来抓我啊!”
“不告自取是为贼!”
一句话把姜向乾想说的长篇大论都堵了回去。
“换了多少银子?”
许文惠支支吾吾不说话了,换了足足三千两银子,这个死丫头天天哭穷,她指缝随便漏点出来,都够他们一家老小活好几年了。
许文惠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姜向乾,“家里用银子的地方多”
姜向乾只觉得姜玉楹今日气性格外大,姜承业五万两银子她都掏了,这会一点金银首饰,能值多少银子?
性子这般刚烈,日后想寻个好夫家恐怕难了。
“楹丫头,是丢了什么贵重首饰吗?”
姜向乾对上她那双冰凉的眸子,打了个寒战,根本下不来台。
他长叹了口气,“典到哪家去了?你还不快把东西给赎回来!”
“当的死契,赎什么赎!”许文惠说得理直气壮。
姜玉楹冷笑,“有一只翠绿的玉镯,放在檀木柜子最底层,你也当了!”
“不然呢?”
姜玉楹心底泛起一阵酸涩,记忆如潮水般地涌来。
春日里,海棠铺绣,山野间,稚嫩懵懂的少女握着少年带着刀茧的手,将一只润泽的翡翠扳指戴在了他的拇指上。
少年反手扣住她皓白的手腕摩挲了好一会,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戴在了她的手上。
他吻在她的唇瓣上,满眼温柔:“等我,我一定会娶你的!”
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们之间五年前就已经葬送了,就如同那只镯子,命运多舛!
姜玉楹倏地起身,用力拽住了许文惠,胡乱摸索她的袖子。
“你的当票给我,其他东西当了便当了,我要那只镯子!”
许文惠不耐烦极了,“你烦不烦,一个寡妇留着那些金银首饰也戴不了!”
忽地,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姜玉楹侧身避开,她听到了衣帛撕裂的声音,自己的衣袖被她扯了下来。
许文惠用力过猛,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反而摔在了地板上。
“嘭”的一声,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茶几角上。
许文惠瞬间被撞懵了,姜向乾慌忙跑了过去扶起她,满心急切,“没事吧?”
“不孝女,杀人了!”许文惠吃痛,一抹刺目的血迹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她字字血泪控诉,哭嚎声震耳欲聋,“我不活,不活了”
姜玉楹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推搡间竟伤了她。
这时,门帘被掀开,姜承业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一把拽住了姜玉楹的衣襟,一巴掌就扇就在了她的脸上。
“姜玉楹,你算什么东西,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敢对娘动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看你就是欠揍!”
他难得逮着个机会寻到这姜玉楹的错处了,是该发扬兄长的威风,说这抬手还想打。
姜向乾蓦地反应过来,慌忙起身拉住他的手臂制止,“住手!”
姜承业一脸狰狞,横眉怒目,“爹,就是你惯着她,才让她无法无天了,自私自利,有了富贵就把我们全都忘了。”
这段倒霉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我看她就是欠揍,多打几顿就老实了。她这种殴打亲娘的人,闹到公堂都得受罚。你看娘头上的大包,铁证如山!你还替她狡辩。”
姜向乾大声呵斥,“住嘴,孽障!你娘偷了东西,还是她自己碰到的桌子,不是你妹妹打的。如果不是为了给你还债,你妹妹需要卖了这宅子?”
“这宅子卖了就卖了,难道这就是她可以打人的借口。”
“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姜玉楹摸了摸火辣的脸颊,心底的怨恨攀岩而上。
跟他们多待一天都是在糟践生命,任何解释的话语都苍白多余。
姜承业养成这般心思歹毒,胡搅蛮缠的性子并不奇怪,都是许文惠一手惯出来的,父亲又不作为,经常都不管事。
如今他还打着孝道的名义倒打一耙,用莫须有的指责来训斥她。
真是天大的笑话。
姜玉楹咬牙沉声道,“姜承业,我是不孝,可我内心不愧。”
“至少不像你一样,除了闯祸一无是处,还总给家里带了灭顶之灾。我对你仁至义尽,下次闯祸,我看谁能保得住你!”
姜承业一脸不服气,指着她鼻子怒骂,“我就算当乞丐,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