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十分狼狈地回了虞府。
回忆起来,她是在看了他的话本后,无法避免地开始注意他。
是话本中无数承诺和美好的幻想,导致她对江焳有了期待。
他屡次出手救她,她下意识认为虞承怀的事,他不会袖手旁观。
可江焳从未亲口向她承诺过什么。
话本有至少七八成的内容不堪入目。
或许那份情意的描写只是为了满足他一己私欲,让那些下流情节变得饱满连贯而存在,情意并非是真的。
不。
是一定不是真的。
江焳实在是个讨厌的人。
竟然那样说她。
到虞府时雨变得大了起来。
雨水不断砸在石砖地面,虞笙提着裙角不管不顾往里冲,险些撞到人。
“小……笙儿?”虞修旻想起什么,中途改口。
虞笙抹了把眼睛,抬头,看见撑伞结伴往外走的虞修旻和沈景连。
她红着眼微微一怔,颔首后快步越过他们,往院子跑。
“笙儿,伞!”虞修旻喊道。
身旁的沈景连已快步追了过去。
他对后院并不熟悉,赶到后院时,虞笙已进了屋,他只得担忧地停下来。
雨水激起一层层白雾,院内隐约传来少女委屈压抑的呜咽。
虞笙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大颗大颗往下落。
她今日走得急,去江府没带鸢尾,鸢尾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不住地在旁边劝。
“姑娘,你先别着急。”
虞笙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要说因为虞承怀的事着急,也不全然。
她就是想哭。
“姑娘快先把湿衣换下来吧,秋雨寒凉,若因此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她身上襦裙湿哒哒贴在身上,明明难受得不行,她却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没有心情。
但时间紧迫,她不得不振作起来。
只剩下几天了,江焳这处不行,得抓紧找别的法子。
虞笙换了衣裳,洗干净脸后出了屋子。
出门前,目光在梳妆台放着江家玉镯的锦盒上短暂停留。
虽不知那又代表什么意思,但她已经不想深思了。
她也不稀罕。
等腾出时间还给江焳。
走出院子没几步,目光不远处映入淡绿色油纸伞的一角,虞笙脚步微顿。
“沈公子。”
他不知站了多久,原本干净的衣摆溅上了泥水。
走近后看着虞笙仍有些红的眼眶,斟酌了下说:“我听说你去了江府,你跟江二姑娘关系好,但朝堂之事并没那么简单,她帮不上你,你也不要难过。”
虞笙忽略心中蔓延开的酸涩,摇摇头。
“你来找大哥,是不是我父亲的事有什么进展?”
沈景连道:“我们手里有账册的副册,还有你娘提供的私账。虽说钟尚书势大,但也有愿意帮虞家的,包括你有恩的翰林院编修也会跟我们一起替虞大人说话。”
“明日早朝我们联合上书,重罪一定不会有,至于小罪……”
他略微迟疑:“钟尚书为人狡诈,虞大人兴许会被贬官,但以他的能力,至多几年就会做回来,你不必担心。”
虞笙知道,在钟尚书的威压下,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她松了口气,由衷朝他致谢。
沈景连没有离开,而是抿紧了唇看着她,眼中蕴含着千言万语。
虞笙哪会不明白。
她垂下眼睫沉默了许久,在沈景连快要放弃,想开口缓解气氛时,她重新扬起小脸。
“我这帕子方才被雨淋湿了,改日我重新绣一个送你吧。”她弯起眼问,“还是你更喜欢香囊?”
沈景连怔然,反应过来时紧绷的神色一松。
忙开口道:“这个就好,这个就好。”
他接过那方染着馨香的绣帕,紧紧捏在手中,郑重朝虞笙揖了一礼。
呼了口气:“多谢虞姑娘,沈某定不相负。”
“外面天寒,你身子不好,刚淋了雨,快回去好好歇息吧,莫染上风寒了。”
虞笙与他道别,微微屈膝后回了院子。
脚步轻了许多。
有时想通只是一瞬间的事。
明日皇帝的决策下来,若虞承怀被贬官,钟尚书更能肆无忌惮地欺辱虞家,可她定了亲就是另一码事了。
沈景连不但愿意扛着压力替她挡住钟尚书,且是个真真正正的君子。
为人温润正直,举止谦和有度。
又学富五车,在官路上前途无量。
加上他先前说的情况,成为他的妻子,关起门来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