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有传言称,这北越的长公主乃千百年一遇的圣体,百毒不侵,据说她打小就吃毒,咱们小时候吃糖球,这位公主那是将毒药当糖吃,而且她是日日吃,一日不吃是浑身难受。您不信?您可知,曾有一杀手欲取其性命,用了天下第一奇毒,未见红,欸,您猜怎么着?这位公主虽中了毒,但只一刻的功夫,又能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那竟是毫发无伤啊!在座各位大多是江湖中人,未见红作为五毒老人毕生研究之最,那可是江湖暗花榜之首,据说这未见红……”
台上那位正讲到精彩之处,面色通红,将手中醒木都撂了,撸起那长袖对众人比划这奇毒炼制的辛苦。
这说书人名为于不珍,乃是望云楼花重金请的,说一场得的银钱抵得上旁人说十场的,主家捧着他,缘是于不珍走南闯北,见识颇广,甚至连皇家秘事都知晓一二。相传他是北越末流世家子弟,因得罪了北越权贵才举家搬迁,来了南褚。虽是贵人出身,但没落至此,也只能抛头露面,挣几个吃饭钱,好在有些本事,说起书来倒是滔滔不绝引人入胜。
望云楼是靖都城第一大酒楼,靖都虽地处南褚北面边境,但气候适宜,物产丰富,更是有大量的贸易往来,靖都是真正的富庶之地,所以望云楼虽远离皇城,但仍是南褚数一数二的酒楼,因为一些江湖人士的光顾,亦多了些侠气和神秘色彩。于不珍的到来,更是使望云楼座无虚席,不仅是江湖上的人捧场,甚至有南褚的达官贵人也前来听个热闹,图个新鲜。
今日于不珍讲的便是天下第一奇毒:未见红。这未见红是否真的差点让北越长公主丢了性命,咱这旁观之人不清楚,但这北越长公主的传奇确是一点也不输那未见红。
今天下四分,北有大越,南有褚国,西凌与东洲相对而望,却隔着条大河,西凌人称其为东川,东洲则叫它西碧源。此河西起西凌最高山:清凛山,东至东洲以东的东海,北邻越,南靠褚,所以北越与南褚贸易往来亦是依附于此,只需横跨此河便可,省了不少修路造陆的功夫。据说东海以东,有一岛屿名为花,独立于世,不与这四国有恩怨牵扯,但天下武学却尽藏于此。
东洲边弈城
“呦,陈家大丫头下学啦!”
卖菜老头正乐呵呵地摆弄着他的菜摊,老人瞧着已过知天命的年岁,却整天没个正经,人家劝他讨个婆娘他也不依,晨时起来摆个摊,就撒手不管了,时而去学堂听讲书,时而去街口瞧人家下棋,您要是瞧着街边有人吵架,也准能找到他,他肯定是看热闹最积极的那位,一天的热闹瞧完了就回来收拾他的菜摊,他的菜好,买的人也多,他干脆做了个甩手掌柜,大家都是自己个儿估价给钱,街里街坊都是良善人,也没人昧了他的菜。这奇怪做派,引得旁人都叫他老顽童,他自己到也乐得有这么个名号。
“吴伯好,今儿学堂下学早,先生也没布置功课,我回来帮阿娘揉面。”陈家丫头今年十四,是街口卖馒头的陈徽的长女,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据说上皇都参加科考去了,下面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幼妹。
要说这陈家和吴老顽童也颇有些渊源,具体如何说来话长,只知这陈家幼女原是活不下来的,多亏了老顽童祖传的药方才得以续命。旁人问他为何不承祖业做个郎中,也好过一个卖菜老头,整日辛苦却挣不了几个钱,他却只道自己学艺不精,怕给祖上蒙了羞。
老吴和陈家大丫头聊了没两句,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朝着菜摊跑了过来,边跑边挥手叫喊着:“吴伯伯!吴伯伯!快去瞧!北边儿有商队来啦,带着好多新鲜玩意儿哩!可热闹啦!”
老顽童顿了顿,没人瞧见他变了脸色,只一瞬又换了喜笑颜开的模样,仿佛那暗了眸子的人不是他一般,再开口又是带着孩子气:“哎呦是吗?咱们走!我可得去凑凑这个热闹,瞧瞧气派不气派!”
这老顽童说着竟不管摊子了,拔腿就要往热闹地儿跑。
可怜了陈家大丫头,还没来得及回去揉面就先接了个收摊儿的活。
正收拾着,一双洗得发灰的黑色补丁布鞋停在了摊子前,陈家大丫头还未抬头,鞋的主人就先开了口。
他说:
“去皇都吧。”
商队进城便插了商旗,商旗可以分辨商队的国家和主人,直属皇帝的皇商和民间商队用的旗子也不同,今儿进城的商队看旗子是皇商,商旗上绣了深蓝色的蟒月纹,只是皇商一般不轻易往来,所以这队伍一进城就引得路过人驻足观望。
“这北边皇帝的商队叫啥来着,老吴我记得你和我讲过,我给忘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北越国君的商队,叫,叫蓝月合”小孩蹦跳着,向老人展示自己的好记性。
“切,都是大男人的队伍,叫这么个雅气的名字,北越的皇帝不会起名字吧。”老人撇了撇嘴,翻了个不太像样的白眼,小孩儿有样学样的也翻了一个。
二人一老一少在老顽童身边讨论着,一个是刚去叫人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