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雲抬步走到跟前,襒了时不时用欲拒还迎的小眼神,勾着自己的禧常在一眼,对水淼淼不解问道:“皇后怎会同禧常在结伴同游?”
要知道这可不是去御花园的路,此路,只通两处,便是练武场和去皇子皇女上课的尚书房,而两人无儿无女,出现在此,怎么说都说不通。
念此,仲景雲看向禧常在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对方还冲他羞涩一笑,匆匆垂眸,蠢而不自知。
不过,蠢总比聪明要好。
火光石电之际,仲景雲除了身侧的梁德权之外,对谁都充满了猜疑,窥探帝踪可是大忌。
水淼淼要么蠢,要么不知者无罪,要么就是纯属巧合,可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之人设计而成。
“回皇上的话,臣妾就是觉得闷得慌,便出门走走,无意到此,恰巧同禧常在相遇。”
说完,水淼淼瞟了一眼禧常在,见对方余光直勾勾落在仲景雲身上,顿时悟了,这是直奔目标来了:“说来也巧,臣妾遇见禧常在,后脚就遇到皇上。”
她既然不想死,那必定是要以原身的身份依存留在宫中,而后宫之中,怎能避开宫斗二字?
利益冲撞,只得对不起撞上来的人了。
属于她的战场,她绝不做逃奴,死也要挺直背脊,想来对方亦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这般积极争宠。
不过就是不知禧常在是以什么手段,收买仲景雲身边的奴才,竟然敢冒着杀头的风险给她泄露帝踪,或是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得到常人难以寻得的消息。
水淼淼的话在仲景雲心底留下一个烙印,眼睛微眯,犀利的眼神紧盯着禧常在,宛如猎豹在紧盯即将逃离的猎物一般,神色凶猛:“哦?”
并非他有心怀疑禧常在为人,在他记忆里,禧常在谨小慎微,从不敢冒头,每逢看见自己或是侍寝,都犹如老鼠遇到猫般,颤颤惊惊。
绝非今日这般,竟敢用欲拒还迎勾人的眼神瞧着他,胆子变了,一个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如今行礼时的动作,看着有股熟悉却透着陌生感。
木讷的眼神,也灵动不少,本时刻躬身努力蜷缩自己,减少存在感的人,现在也学会了昂首挺胸,有水淼淼这个异类先例,眼下,禧常在怪异的举止倒是值得深思。
本着趋利避害的本能,禧常在感受到来自仲景雲的威压,一瞬双膝跪地磕头:“回皇上的话,婢妾也是觉得烦闷,这才出门走走缓神,不留神间,就走到这了,请皇上恕罪。”
感受头顶炽热恨不得凿穿她灵魂的目光,禧常在紧张吞咽口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撑在地上的手指渐渐收拢扣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此时的她有些欲哭无泪,穿书之前,文中对仲景雲的表述帝王之姿,威武霸气,看着十分爽,可眼下那威武霸气的眼神里溢出一抹杀气,跟就利刃架在她脖颈上似的。
她就蔫了,她想回家,她不想攻略帝王,当什么宠妃了,她想要回去上学,她都没初三毕业呢,大好的前程。
见她连呼吸都放轻几分,仲景雲想了想,眸光一沉:“起来吧!”
“谢皇上!”
禧常在身侧奴才赶忙把人搀扶起来,悄悄后退几步,落在仲景雲和水淼淼身后。
水淼淼看仲景雲深思的眸光落在禧常在身上,立即尿遁,屈膝行礼:“臣妾告退。”
随即,用怀疑的余光看着禧常在,试探性在心中嘀咕:【这女人和记忆里的禧常在不一样啊,记忆里的禧常在畏畏缩缩,规矩是最好不过了。】
【现在行礼倒是别扭了不少,跟自个一样,有种灵魂还没和肉体磨合得严丝合缝,透着一股生疏。】
自从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外人听见,水淼淼的演技可谓是提升不少,对于对手,那就要不留余力地扼住对方的喉咙。
随着水淼淼的心声钻入众人耳中,禧常在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叩首,欲想叫屈,便被仲景雲一个眼神杀一看,如同被人掐住的鸭子似的,满腹惊恐顺着喉咙咽回腹中。
水淼淼的话,就跟一根刺似的,扎在仲景雲和禧常在心脏,两人心思各异,一个心虚惶恐不安,一个怀疑,端详。
仲景雲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水淼淼:“烈日当头,皇后还是早些回去为好,以免中了暑气,伤着身子,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不待水淼淼做声,便立即抬步离开。
水淼淼恭敬应答:“嗻,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直到不见仲景雲身影后,水淼淼也立即移步到别的地方逛去,说来也怪,她作为主子迷糊也就算了,可一路走过来异常顺畅,跟随的奴才们,一句提醒都没有。
就跟演员按剧本演似的,整个人的思维和腿脚都不是自己的,连她的灵魂都受到不小的影响,非得见到对应的人来了,经历过被导演编剧推敲过的细节,脑子才逐渐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