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人自危。
皇帝去了太子宫中的消息插了翅膀似的飞进了各个宫里,很快又传出皇帝送了一批宫人进慎刑司的消息。
钟粹宫中,容贵妃已经摔了好几个杯子了。
“荣婉,你说,皇上是不是查出来了?”容贵妃紧紧掐着身旁大宫女的手臂,荣婉又痛却不敢出声,她强笑着说:“不会,怎么会呢,当初主子您做得隐蔽……”
正闹着,宫外传来十一阿哥到的通报。
容贵妃迅速放开荣婉,整了整衣冠,正准备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十一阿哥就惊慌失措地闯进来。
“母妃!”十一阿哥慌忙扑到容贵妃跟前,跪着抱住容贵妃的腿。
“母妃!皇阿玛,皇阿玛查出来了!他查出来了!”十一阿哥眼泪鼻涕齐飞,全蹭在了容贵妃新做的裙子上。
“起来!哭哭啼啼想什么样子!”容贵妃快要气死了,生个儿子一点不成器,还要她来想法子。
“皇阿玛会不会发现是我调换了顾延祚宫里的宫人啊?”十一阿哥,也就是顾延礽,惊魂未定地问道。
“不会发现……什么调换了顾延祚宫里的宫人?”容贵妃一开始还没注意,突然抓住了顾延礽话语里的重点:“你做什么了?”
“我拿着母妃您的腰牌去内务府了,让他们调换了顾延祚宫里的宫人,换了一批做事懒怠的,那张海奇一个劲儿地奉承,立马就换了。谁叫他平日总做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假模假样的恶心谁呢!哼!定能好好羞辱他一番!”
说起自己做的蠢事,顾延礽格外得意几乎要飞上天了。
“你这个蠢货!”容贵妃怒吼道,染了蔻丹的指甲拧住顾延礽的耳朵。
“疼疼疼!母妃!疼啊!”顾延礽叫道。
“蠢货!你做就做了,还要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是你做的蠢事,还拿本宫的腰牌,你真是,蠢死你得了!”容贵妃没好气地松开顾延礽,用手帕擦了擦手,才坐到一旁。
“母妃。”顾延礽听了容贵妃的话,才明白过来,他讨笑问道:“母妃,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容贵妃恨铁不成钢地在顾延礽脑子上狠狠点了点:“真是猪脑子。”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对这个傻儿子说:“记得,你那天从没有拿着什么腰牌去内务府,我的腰牌在一月之前就丢了一个。”
若非实在没有补足方法,容贵妃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借口。
她能做的,只有赌一把,用身后母家的势力,赌一个皇上的不计较。
反正太子不过是个太子,背后并无母家支持,皇上不会拿他们母子俩怎么样的。
可偏偏皇上不如她的意。
很快,一道圣旨降到钟粹宫,皇上斥责十一阿哥顾延礽目无尊长,为他请了礼官重新教导礼仪,还罚其禁足半年;而容贵妃因纵子无度降为妃,褫夺封号,禁足宫中,罚俸一年。
这道圣旨惊得朝野众人打了个跟斗。
朝中重臣其实对这个太子很满意,且不说太子的确优秀,处事也老成,单说太子并无强盛母家,就不用担心以后的外戚干政和朝中一派独大的局面。
但太子现在还只是太子,若皇上不喜,太子说换也就换了,所以太子成也母家败也母家,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持,有的只是皇上的宠爱,终究还是如空中楼阁。
几年前太子与十一阿哥发生争执就是,太子与十一阿哥都遭了训斥,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十一阿哥挑事,但为了十一阿哥背后的阮家,皇上还是选择了妥协。
众人以为,此次太子被囚,多半只能老死宫中了,没想到皇上去了一趟毓庆宫后,竟不顾阮家的势力,重重责罚了十一阿哥顾延礽和容贵妃。
朝野众人先是惊讶这对母子又做了什么妖,让皇帝如此气恼,又接着惊讶皇上竟如此看重太子。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皇上有不少奏折要处理,但又想等着太子醒来,便命人将奏折搬到毓庆宫里,在太子的寝宫支起了一个临时处理奏折的场所。
很快,夜已经深了,顾玄清处理完了奏折,站起身,绕过屏风走到太子的床前。
太子刚被喂了药,昏迷中的太子勉强被灌进了几口药,此时正在榻上昏睡着,一旁的婢女正擦拭着太子唇边的药渍。
顾玄清让婢女下去,他坐到太子的床边,想起在太子三岁的时候,第一次生病。
那时正是暑热的时候,太子不耐热,怏怏地躺在软榻上不愿动弹。
他觉得有趣,便用冰碗逗弄着太子多走几步路,太子才在冰碗的诱惑下走了几步。
小孩肠胃弱,不能吃寒凉之物,他也知道,便放到桌面上,恰好有紧急军务等着他处理,他便离开了内室。
结果太子调皮,爬上了椅子,够到了桌面上的冰碗,还吃得一干二净。随侍的太监不敢阻拦,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