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5)

今日竟是狄钺守在外头。

南荛反应敏捷,迅速打手势示意,谢明仪快速闪身,借床帐遮挡,瞬息将身形匿入黑暗。

南荛徐徐走过去开门,只见溶溶月色之下,狄钺一身轻甲伫立、手已按至剑鞘,便细眉轻蹙,故作迷惘不解,“何事?”

狄钺怔了怔,见她安然无恙,他欲言又止,随即低声道:“娘子无事便好,方才我听到什么动静,险些以为——”

以为有人潜进来了。

南荛听罢,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今夜寒凉,将军怎么还在这外头,要不进屋里坐坐?”

狄钺面色赧然,抬手摸摸后脑勺,“不必了,在下正在这周边巡逻呢……”

南荛莞尔笑笑掩袖轻咳两声,心中却想:狄钺当真敏锐,不愧是裴淩身边亲信,眼下他声称正在巡逻,又出现得这么快,大抵便是裴淩进宫前就派狄钺看着她了。

把她看得还真严实。南荛心里又是无力,又有些暗恼。

她眼珠子极快地转了转,倏然垂眸咬唇,睫羽颤动,眸光怯柔似云雾遮绕,轻声失落道:“看来将军不便……我本想着,眼下丞相不在,我一个人待着,着实有些……”她扶着门框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似是为难。

狄钺一愣,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想起严伯玉先前对他所言。

严詹说,公主自上次逃离后便惊惧过度,害怕独处,非得让丞相陪着才肯消停,眼下丞相进宫,她一人独处,恐有不安。

这也是为何,现在是狄钺守在这儿。

狄钺与她也算熟识。

狄钺这般想着,又抬眸看向眼前的公主,她乌发披散,削肩细腰,柔弱无力,时而咳喘两声,端得可怜。

他愈发心生怜惜,有些动摇,再三思虑片刻,才勉强答应,“……那在下,便陪娘子短暂地说说话?”

南荛立即欣喜点头,打开门让他进来。

室内昏暗,只点了一两盏灯烛,昏暖的烛光与窗牖外洒落的清冷蟾光无声交融。

狄钺借着光,寻了一处坐下。

自南荛上次逃跑后,狄钺自责不已,认为都怪自己未能及时发现公主情绪不对,而后,他自知鲁莽,羞愧之下也鲜少再靠近公主,也担心南荛会因此事与他生出嫌隙。

这还是她那日之后,初次同狄钺说话,狄钺手摩挲着衣袖,难免掌心出汗。

往常他能说会道,此刻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聊起。

南荛沉思片刻,主动开启话题:“将军能同我说些……有关华阳公主的事吗?”

狄钺不料她问这个,怔了怔方道:“其实……在下从前见公主次数不多,对数都是听旁人口述……只是唯独能确定的是,民间虽传华阳殿下往日骄矜跋扈,可实际上,公主从前……高贵心善,秉性正直……”

他一谈及此处,便不自觉滔滔不绝。

南荛从前听这些,只当在听话本子里别人的故事,自从怀疑自己就是公主以后,再听这些便难免五味杂陈。

狄钺说了很久,发觉南荛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问道:“娘子怎么了?”

她迟疑道:“我在想,公主这样好,丞相应是不会轻易忘了她罢?”

“那是当然!”狄钺不假思索地回道。

她笑意勉强,烛光下浓密的睫羽轻颤,隐隐含泪,似是极为沮丧失落,“公主这般美好,纵使离世多年,丞相也仍对她念念不忘、情深义重。而民女微贱之身,漂泊无依,又嫁过人,若说公主是天上的云,我便如这地上的污泥般……”

狄钺呆了呆,不料南荛竟会这么想。

她为什么要拿自己和公主比?

该怎么和她解释,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她不必这样妄自菲薄?狄钺抓着脑袋,神色纠结为难,“娘子莫要这样说,公主虽好,但你也很好。”

南荛却兀自沉浸在伤心的情绪里,“我与公主宛若云泥之别,想必在丞相心里,也是如此吧。”

狄钺听罢,再度目瞪口呆,久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这般在意这个,是因为丞相?她想在丞相心里占据的份量更重些是么?

她终于肯对丞相动心了!狄钺一边不知该如何解释,一边又极是欣喜,“娘子若是担心这个,那万万不用想这么多,你放心,丞相待你定是真心的!”

“可我哪里比得上那些出身高贵、满腹诗书的世族千金……”

“怎么会?娘子性情温柔、心地善良,长得又好看,我瞧你比她们都好呢!”

南荛抬眸,幽幽地问道:“可将军方才不是说,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过公主吗?”

狄钺霎时被问住,摸着脑袋左顾右盼,结结巴巴道:“哎,我那个……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慌乱地解释起来,语无伦次。

南荛见他如此,面上看似楚楚可怜,实则眼底逐渐流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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