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柏煜哑然,放弃了阻止她们吵架的念头,吵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再说,依路齐泽的个性,恐怕也只有夏雨沫能制得了她,他自己又不忍对路齐泽说重话,夏雨沫能让她死心,也是好事。
“你。”路齐泽气得浑身发抖,偏又止不住地冷笑,“你少骗人了!夏雨沫,你根本就不了解柏煜哥,少说爱他的话,我听得想吐!我告诉你,柏煜哥。”
“够了”,池柏煜适时开口,语气居然很温和,“齐泽,你不要再针对雨沫,我们两个会在一起,会订婚,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得了我,你也一样。”
路齐泽一下呆住,半天回不过神来,看来,她先前的想法是错误的,以为只要赶走夏雨沫,池柏煜就是她的,可现在……柏煜哥,你对我,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为了给池家二老一个心理准备,夏雨沫先往池家打了个电话,就说池柏煜在路上遭人抢劫,受了伤,不过现在没事了,需要回家休养。这一通电话接完了不要紧,池家二老登时给吓个半死,尤其是容悦怡,站在门口,黑着一张看着夏雨沫扶着池柏煜一步一步进来,那眼珠子瞪得,快要瞪到池柏煜脸上去。
夏雨沫一看她气场不大对,赶紧绽开一个近乎讨好的大笑脸,“阿姨,你可别这么生气啊!柏煜会遭人抢劫受伤,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他也不想遭这份罪不是,你可千万别骂他。”
“我才懒得骂他”,容悦怡没好气的,早就不拿夏雨沫当外人,所以说起话的口气是相当随意的,“每次骂这个讨债鬼,他不痛不痒,我气个半死,有什么好。伤在哪儿,有多重?”
她这还叫不骂呢,噼里啪啦就是一大串,要不是
池峻峰在一边不停地捅她的老腰,她还不知道要站在门口骂多久。
池柏煜脸色苍白得有点过分,看着就惊心动魄的,“伤在后背,不是很重,爸,妈,你们不用急,我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不急,不急”,容悦怡嘟囔着,把儿子往卧室里搀扶,“不急才有鬼!你呀,从小到大都是个明着什么都能,暗里我们得给你操碎了心的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第一天出门,居然会让人抢,那些劫匪后知后觉吗,今天才知道你有钱……”
听她一路絮絮叨叨,夏雨沫又是惊奇,又觉得好笑,没想到容悦怡发起脾气来,也特像个小孩子。再看池柏煜一脸平静,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显然是习惯了这样。而好脾气的池峻峰就一直跟在后边,不时提醒老伴一下,不要骂得太过火。这一家子人的相处模式,是夏雨沫生平仅见。
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夏雨沫才跟了上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池柏煜的卧室,很大的一间,大约三十平米,摆放的东西不是很多,井然有序,床也很大,铺着灰底白色大羽毛的床品,跟池柏煜的气质挺像的。
一个很大的书橱靠墙摆放,上面放满了各色书籍,总之这房间很干净,很整齐,显示出房间的主人有良好的素养和生活习惯。对一个工作如此繁忙的男人而言,这一点是很难能可贵的。
夏雨沫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的功夫,池家二老已经扶池柏煜侧躺下,又替他盖上薄被,她淡然一笑,这感觉很温馨。
“好了,你好好休息,天也快亮了,你睡一觉起来,我给你做早饭。”容悦怡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不热,应该没什么事。
池柏煜点了下头,这又是受伤又是流血的,折腾了大半夜,他也确实累了,就缓
缓闭上了眼睛。接着就觉得有气息靠近,没等他再睁开眼睛,额头上温热的感觉传来,容悦怡亲了他一下,随即起身,和老伴一起出去。
好大会儿,他没动,夏雨沫也没说话,刚才容悦怡那一下动作那么温和、亲切而自然,就像她每天都会这样亲吻儿子一样,原本这母子两个之间的关系闹得那么僵,她还以为……
“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池柏煜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显然心里也极不平静,“隔壁有卧房,你去吧。”
夏雨沫沉默了一下,“我想,你需要人照顾,你伤在后背,万一睡着的时候翻身,会压到伤口。如果我在这里不会妨碍你睡眠的话,我想留下来。”
池柏煜似乎犹豫了一下,“你不困吗?”
“还好”,夏雨沫轻轻一笑,不管池柏煜是不是在看着她,她的表情都是温柔而幸福的,“润香刚开始住院的时候,我曾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这一宿半宿的,没事。”
从池柏煜舍自己而救她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把他的心看得明明白白,不管他还瞒着她多少事,至少有一点她完全可以相信,那就是池柏煜确实是拿真心在对她的。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按常理去解释,更不能太执着,那她唯可以做的,就是好好感受这份被在意、被守护的幸福,还苛求那么多做什么。
池柏煜似乎累极了,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夏雨沫静静坐在床边的小矮凳上,